驟然之間失重,奚昊不由自主的伸手抓緊了纏綿,纏綿發現他終於老實,倒起了壞心,愈發奔得匆忙,待到山頂停下之時,奚昊已經臉色蒼白,無力動彈。
“閉眼。”耳畔突然一熱,纏綿的氣息噴在頸間,奚昊不由自主的便閉上了雙眼,心中怦怦猛跳起來。
“慢慢往前走。”纏綿抓著他的手,帶著他慢慢走向前,奚昊緊張萬分,有些無措的回握了纏綿的手,然後聽見了一種奇怪的聲音,似乎有很多東西齊聲在風中發出了響聲,簌簌的,若書頁在風中翻過。
“這個,是什麼聲音?”雙眼沒有睜開,奚昊微微側了側頭,纏綿俯下身子,從身後將他摟住,親吻著他的耳垂,低笑道:“是我送給你的禮物,你瞧瞧,喜不喜歡。”
雙眼慢慢睜開,奚昊終於知道了傳出聲音的是什麼東西。
山頂上那顆最大最美的梧桐樹上竟滿滿的全是風車,那麼多那麼多的風車同時在風中轉動,發出了奇特的簌簌聲。
“風車,好多風車——”奚昊詫異的睜大雙眼:“都是給我的嗎?這些全是送給我的?”
“給你的,全是給你的,以前有爺爺將風車帶給你,從現在開始,我便代替他好好照顧你;夏天熱了,我會煮涼茶給你喝,冬天涼了,我會用雙手給你溫暖,不讓你傷心落淚,不讓你流離失所,只要我在身邊,就一定會讓你快樂。”纏綿緊擁著那人兒,與之指尖交錯,緊緊相扣,在他耳畔輾轉低語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知不知!”
心底便那般被暖流淹沒,奚昊抬頭望著那無數個隨風旋轉的風車,突然便落下了淚來。這一切來得太突然,太不真實,令他不敢去相信。慢慢走到樹下,抬眼看著那做工精細的風車,奚昊眼中漾起了薄霧。
“好美,纏綿的手好巧。”
“奚昊,咱們,成親吧!”
耳畔突然響起了那人的求親聲,奚昊的雙眼仍然看著風車,腦中卻因纏綿的話突然陷入了混沌。
他在說什麼?似乎……
奚昊有些茫然,他伸手挖了挖自己的耳朵,然後狠狠的甩了甩頭,道:“好奇怪,我為何突然聽不到聲音了?”的確如此,因為耳中竟突然間嗡嗡作響起來,奚昊再次搖了搖頭,然後發現纏綿從身後伸出雙手,捧住了自己的雙頰,將唇湊到了自己的耳邊,一字一句道:“奚昊,咱們成親吧!”
奚昊的眸中一動,終於清醒過來,將雙手一抬緊緊的捂住了自己的嘴,身子竟輕輕抖瑟起來。
曾以為,從上次拒絕了他之後,他已經不會再提及此事,因為他有他自己的驕傲與尊嚴,沒有一個男人會希望自己的求親一再遭拒,更何況,對方還並非一個女子。
腳步向前一奔,掙開了纏綿的雙手,奚昊霍然轉身看著那眉目溫潤的男子,不知所措。
“你若不答應,我便不讓你回去吃飯。”纏綿上前幾步抓住他,將額頭抵在他的額間,以那根本不能構成威脅的話語耍起了無賴,奚昊望著他,突然流著淚笑了:“哪有人如此賴皮……纏綿,你可知道自己有多可惡……”
“知道,所以你要一輩子看著我,守著我,免得我去害了別人。”纏綿伸手拂開奚昊頰邊的長髮,溺愛的看著他,伸手一捏他的鼻尖道:“你這一生是別想跑了,趕緊回答我,否則便要餓肚子了。”
“為何是我,世上女子萬千,並非非我不可。”心底依然在掙扎,因為那承諾一旦給出,生死不換。
“東都街頭的花轎之內坐著一個落淚的假新娘,若非那天不經意的交集,纏綿此生與你便是天南地北陌生人,或許將來會娶一個心愛的女子為妻,做一對逍遙眷侶;可是奚昊,我偏偏就那麼扇開了轎簾抬起了頭,而你的一回眸,註定了你我今生的情緣。奚昊,我還是那句話,我不在乎他人怎麼看,只要你說‘我願意’,纏綿今生,無怨無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