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院子,小侯爺發現軟榻支在樹旁,可薄毯卻凌亂的掉在地面,腳步不停,心卻更加慌亂。
弦伊聽見響動,從院子那頭探出頭,一見小侯爺匆匆入門,不禁奇怪的問道:“小侯爺不是說今日不回麼,這會子跑來做什麼。”
小侯爺也不搭話,幾步上了臺階進了門,只一眼,心便若跌進了深淵,身子一動,直撲了那倒在地上的人兒而去。
“怎麼了?怎麼了?”弦伊見他跑的匆忙,心底也是一慌,隨之而入,一見那情景臉色不禁大變,見櫃門被開啟,便知無瑕必定是自己來找藥,可是藥卻被自己換了地方,他自然是找不到了。
“該死該死。”弦伊哭著便往另外一邊的櫃子跑,開啟櫃門拿出錦盒,抖索著雙手拿出一粒藥丸跑到無瑕身邊,將他的嘴角捏起將藥丸塞入了舌下。
“才離開這一會兒,怎麼便突然犯了病。”
小侯爺默不作聲的將無瑕摟在懷中,臉頰緊緊貼著他的發,身子在止不住的顫抖著。不敢想象,如果不是那微妙的感覺讓自己不顧一切的跑回來,他一人病發倒在這裡,身邊卻沒有一個人……
雙手用力的摟著那人兒,恨不能將他融入骨血。
“我是混蛋,我為何出門前沒有好好叮囑你,明知道你身子不濟,卻還惹你傷心,我真該死,真該死!”小侯爺低吼著狠狠錘了錘自己的腦袋,然後伸手將無瑕抱起,到了床邊放下。
“我回來了。”鬼翼尋了大夫,卻在門口發現了小侯爺的烏騅馬,感覺有些不妙,遂拉著那老大夫使勁的奔進了門。
“趕緊的讓大夫過來看看公子。”弦伊抹著淚急急道。
大夫到了跟前,小侯爺稍稍讓開了身子,卻緊抓著無瑕的手不肯鬆開。
大夫見他抓著一隻手,無奈只好拿起了另一隻手,細細診了脈,臉上神色卻越來越凝重,許久,捋了捋鬍鬚,嘆了口氣,道:“恕老夫直言,這位公子心有玲瓏七竅之症,這幾日似又犯了寒,發了熱,心臟的負重已經到了極限,情形實在大為不妙,若不能遏制其病情發展,恐……時日無多,老夫實在無能為力。”
“胡說什麼——”小侯爺大喝一聲,將那三人皆嚇了一跳,他返身將無瑕的手一抓,道:“你無能為力,不表示別人也沒有辦法,他的身子是弱,但也不會如此便倒下,你敢再胡說,我絕饒不了你。”
那大夫被他的怒吼嚇得心驚膽顫,忙忙的退著身子便往外走,到了門邊,實在忍不住又折了回來,道:“其實倒有一人可以一試,只是那人住的地方離這遠,且他那小島旁人也是進不去的。”
小侯爺一聽他口中所言,便已經明白了他說的人是誰,他俯下身子撫著無瑕的額頭輕聲道:“我會帶你去找他,無論如何,就算你不願意,我便綁,也要將你綁去。”
那老大夫一聽他說的話,喏諾道:“你知道我說的是誰?”
“天下除了他,又還有何人能醫治此疾,若連他都沒辦法了,我便死了這心,陪著無瑕一同遠避塵世,過好剩下的每一天。無瑕,你聽到了麼,我再也不會避開你了,無瑕,你醒過來看我一眼,看我一眼。”淚水盈眶而下,小侯爺抓著無瑕的手,將頭埋在了他的頸旁,拼命的忍著低咽。
掌中的手指微微一動,無瑕長舒了一口氣醒了過來,雙眸一轉,望向了床頭那人。
“白炎……你聽到我叫你了……”
“聽到了,你害得我被白澤潑了一身熱茶,說,怎麼補償我……”小侯爺拼命想要擠出笑容,卻發現淚水模糊了視線,讓他根本笑不出來。
“補償你……無瑕這一輩子……”無瑕虛弱的勾起了唇角:“只怕……無瑕的一輩子太短……終究還是……要讓你做被留下的那一個了……”
“不會的,我們還要一起變老,老到走不動,要互相攙扶著才能出門,這樣子,咱們便誰都離不開誰了。”
“傻瓜……”
“我便為你傻了,你說過要對我負責的,不能說話不算數。”
那兩人一言一語打得一旁三人心酸難忍,老大夫嘆息著揚了揚手,道:“我開了方子,你們去抓藥,這病我是治不了,只當調理了吧,若真能找到神醫宗奚昊,便早點去,省得耽誤了時機。”
那名字令弦伊和鬼翼皆是一驚,兩人看小侯爺並未有任何反應,才知他當真已經猜到了大夫所說的是何人,鬼翼跟著大夫出門去抓藥,弦伊則靜靜的退出了門去。
“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無瑕知道自己若不問,兩人的心結只怕依然難以開啟。
“生氣,很生氣,你怎能讓我找不到你,我都要急瘋了,無瑕,以後無論去哪,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