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進平這才抬頭看了小侯爺一眼,道:“祥德米鋪我們已經盯了許久,沒想到小侯爺動作更快。”
小侯爺尷尬的挖了挖眉頭,道:“本是要待安排周全,與莫將軍匯合了才動手,沒料到派出去的人暴露了行蹤,不得已只好提前控制了那個地方,只是沒想到對方竟都是死士之流,現在已經一個不剩全部死了,是白炎大意了,還望莫將軍恕罪。”
莫進平微微一笑,將小侯爺讓到了座旁:“小侯爺請坐。”伸手倒上一杯茶推倒小侯爺面前,莫進平才道:“長逾這股匪患歷來已久,剿滅了又冒頭,週而復始,的確讓大家大傷腦筋。長逾西靠滄江,滄江流經四郡,這是個郡縣皆有其據點,而他們之所以難以肅清的最大原因……”莫進平輕嘆了一聲,搖了搖頭道:“官匪勾結!”
那四字說出,小侯爺端著茶杯的雙手微微一頓,卻沒有絲毫驚訝之色,反而淡淡一笑,抿了口茶,道:“只怕背後還有更大的勢力支援吧。”
“臨安水運發達,通商便利,實在是一塊大肥肉,咱們川西軍駐紮已久,根基穩固,否則早已被左何鏜的原州軍取代了。”
“左何鏜。”小侯爺一字一句的重複著那個名字,繼而問道:“可是當年跟隨嶺南王最後卻出面指證他意圖謀反的左何鏜?”
莫進平眼中有了一絲驚訝,望著小侯爺道:“此事倒十分隱晦,當年武相一手保住了此人,之後更是對他大力提攜,只是當年那事知曉之人甚少,小侯爺卻是在何處得知?”
小侯爺聞言也有了一絲訝然,他本因曾兩度失憶,關於記憶中的瓔珞也已經不再記得,而正是瓔珞在小侯爺府的那段日子曾說過此事,當時瓔珞悲淞痛哭,提及此人,恨不能啖其血肉,是以那名字便刻入了小侯爺的腦海,然後來他撞到後腦,失去記憶,便連瓔珞也一併忘記,後來遇到無瑕,也只是想起了大部分關於無瑕的記憶,所以現在想來自己也覺不可思議。
莫進平見小侯爺自己也是一臉疑惑,想到聽聞小侯爺曾受傷失憶,遂也不再追問,而是起身指著地圖上的標示處道:“衢州在滄江尾端,滄江從此處便匯入了原州白鷺灘,左何鏜的水軍便駐紮在此處,他們若將劫到的糧草從水路過,只怕到了原州地界,咱們便也無能為力了。”
“如此事不宜遲,咱們兵分兩路,白炎帶人從陸路趕往衢州,莫將軍帶人從水路搜尋。”
“你帶的人少,我撥些士兵給你。”莫進平想了想,又道:“此去衢州只怕兇險重重,不如小侯爺帶兵走水路——”
“莫將軍,從這到衢州快馬加鞭也需一個晝夜,白炎聽聞將軍當年在庸環一役中腰脊受傷,根本不能長時間騎馬,將軍便不要與白炎爭執了,且水路白炎也不熟悉灘道,還是我走陸路為好。”
莫進平心知小侯爺是為自己考慮,心中不禁有了一絲暖意,點頭道:“我撥五百人馬隨小侯爺一同前往,水路面積甚廣,只怕路上會耽擱,小侯爺萬事小心,若實力不敵,萬不可以身涉險。”
“白炎謹記!”小侯爺說完返身而去,莫進平則喚了程逵,令他選了五百精兵隨同小侯爺一起前往衢州。
長逾米鋪出事,明威在半途便已得到訊息,預感到對方會馬上對其餘據點下手,他帶著人日夜兼程趕往了衢州而去,所有由甄德陸劫持而來的糧草皆會匯入衢州,然後從水路去原州,若被川西軍搶了先,只怕相府會降罪於龍家。
心頭微微一次痛,明威打馬狂奔著,嘴角卻浮起了一抹嘲諷的笑意。
龍家,自己從小到大皆被這二字束縛,他們從未將自己當過親人,自己也十分清楚他們不過是利用自己罷了,可是,自己卻依然在為他們賣命,當真可笑之極。
孃親,您用一生等待了那人,最終卻是用自己的生命將孩兒帶回了龍家,可是,卻沒想到孩兒最終只是龍家養的一個殺人工具,您若有知,只怕九泉之下也難以安眠了吧。
“所有人給我快馬加鞭,若糧草有失,咱們誰都別想善了!”口中大喝著,明威策馬疾馳,很多時候他並非沒去想過自己做的是對是錯,他只是不知自己除了殺人還能去做什麼!若離開了龍家,自己的價值又在何處!
“實在抱歉,龍少爺,咱們繡莊現在無法接訂單,龍少爺若是急需繡品,不妨去別家試試。”周明海十分客氣的拒絕著面前那人的請求,龍少聰微微一笑,道:“縱觀整個臨安,又是哪個繡莊的手藝能夠趕上你們川蜀繡莊,若非急著要,少聰又怎敢來此叨擾。”
“咱們繡莊現在實在是抽不出人手來接單,還望龍少爺海涵。”周明海依然婉拒著那人,龍少聰抬眼掃了一遍,見霍昔陽不在莊中,遂起身道:“這樣吧,定金我留下,待你們莊主回來了再答覆我。”
周明海一見他竟強行下訂,忙將他一攔,道:“龍少爺,莊主這幾日忙著貢品一事,實在沒閒暇招呼龍少爺了,這訂金望您能收回,不要為難了周某。”
“周大叔何事?”一聲輕語傳來,龍少聰回頭一看,心中暗暗一喜,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