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說了,我知道。”無瑕起身出了門,弦伊拿著流螢做的糕點興沖沖而來,揚手道:“秋瞳這丫頭竟採了三月的桃花,說是用她的獨門秘方儲存好了,這會子拿出來讓流螢做餡給公子做了這桃花糕,剛嚐了一個,甚是好吃,還熱著呢,公子回宮便嚐嚐。”
“好。”無瑕輕聲應著,率先下了樓去,弦伊見公子神色倦倦,似有所思慮,忙衝著司馬逸詢問的一望,司馬逸卻側頭避開了她的目光。
弦伊跟著無瑕出了門,走在街道,看他神色恍惚,不禁心頭擔憂,一匹高頭大馬從街頭疾馳而來,無瑕竟兀自沉思,不知躲閃。
馬從面前呼嘯而過,發出嘶鳴,無瑕這才發覺,身子被弦伊拉著向後急退,那馬上之人卻一揚長鞭,鞭稍甩過空中,勾起了臉上的面具,頰邊一疼,無瑕伸手捂住了臉。
“公子——”弦伊驚呼著拉開了無瑕的手,那頰邊竟被長鞭甩出了一道血痕,弦伊憤然回身,那馬上之人見傷了人,又見那掉落面具的是一容貌如此美麗者,那道血痕在那白皙的臉上當真是觸目驚心,頓時慌了手腳,忙不迭的跳下馬,來在了無瑕面前。
“小人該死,家母病重急需請醫,竟傷到了……傷到了……”那人吞吐著,看面前之人裝束應是一男子,可是,天下有這麼美麗的男子嗎……
無瑕卻只是撿起面具,見沾染了塵土,也不能再戴,只拿在手中,對著那人微微一笑,道:“本是無瑕自己沒看路,小哥快去吧,別耽誤了給母親醫治的時辰。”
那人本已經嚇得魂飛魄散,現在一見這公子如此好說話,頓時撲通一聲跪在地面,咚咚給無瑕叩了兩個頭,起身道:“謝公子不予追究,小人常寬,日後定報公子恩情。”
常寬說完躍身上馬,疾馳而去,弦伊到了無瑕面前,用羅帕沾去他頰邊血跡,心疼的道:“這一鞭子可狠,皮都裂開了。”
“他救母心切,倒是一個大孝子,得饒人處且饒人,咱們回去吧。”
弦伊應了一聲,抬頭一看,道:“倒真得快點回去了,瞧這一圈人站的。”
旁人本是看馬匹差點撞了人,全都來湊熱鬧,這傷人者是一普通百姓,而被傷者光服飾都如此不凡,在這皇權盛行,百姓一如螻蟻的社會,此事又如何輕易便會了解,卻不料那公子竟這般就放了那人,當真讓眾人驚訝,頓時大夥兒都擠在了一處,倒將無瑕與弦伊二人圍了個水洩不通。
“哎呀,這公子的臉傷得可不輕,少爺我的府邸就在前面,公子不如跟我回去上上藥,哎呦——”說話那人慘叫一聲倒在了地上,無瑕看他衣著華麗,腰間佩戴玉符雕刻十分不凡,知他定是哪家大人的公子,遂不理他,轉身便走,弦伊卻甩了甩手指,那一巴掌可扇的不輕,那人尚未坐起,又被她一腳踏在了胸口倒在了地上。
“姑奶奶正好有氣,竟還有人不知死活敢打我們家公子主意,告訴你,公子好脾氣,姑奶奶脾氣就沒那麼好,還敢動手拉我家公子,下次再看見你,就把你的手剁下來。”
“弦伊,走吧。”無瑕在前面輕喚,弦伊才收回腳,臨走前還做了個剁手的動作,嚇得那人忙一縮兩手,見兩人走遠,才捂住已經紅腫的臉頰,怏怏的爬起了身,一旁眾人見他那狼狽模樣,轟然而笑,那人頓時羞愧得轉身鑽進人群,一晃沒了人影。
回到宮中,無瑕讓弦伊叫來了寇雲,寇雲進門一看他的臉,不禁一驚,道:“好好的,怎麼傷到這了?”
“無妨,寇大夫弄些生肌的藥來吧,傷口不深,只是破了皮,明日便會結痂,只是,別讓皇上知道了,弦伊,這幾日皇上來了,全都擋了,別讓他進來。”
話未說完,便聽門口通傳,鄭澈軒知道無瑕回宮,已經來到了長亭苑的門口。
“去回了,說我不見。”無瑕起身便進了套閣,自那晚鄭澈軒與他同塌而眠,他便一直躲避至今,不見其人,也不接送來的東西,令鄭澈軒十分不安。
進屋見寇雲也在,鄭澈軒心頭一驚,道:“這會子怎麼還在,可是無瑕身子有何不適?”
“沒事,無瑕看了一天賬目,倦怠了,皇上請回,無瑕要睡下了。”無瑕在屋子裡低低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