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欞都一一開啟了透風,桌案上吹落一張紙,飄到沈永宗腳邊,他彎腰撿起來,上面的字他只識得一個沈字。
“還不快收拾,待著幹什麼?”賈秀麗拿著東西進來,看到沈永宗背對她半蹲著,沒太注意他手上的東西。
沈永宗立馬把紙揉成一團塞到衣袖裡,沈永見過來拉了他一把,把抹布遞給他,“你擦一下桌案,我來擦別的。”
等母子三人把灰塵擦乾淨,賈秀麗把兄弟倆的東西都搬過來了,走出屋子那一刻才鬆了口氣。萬一沈元瑤真的回來了,她一個要嫁出去的大閨女,憑什麼還賴著沈家,這屋子她說什麼都不會讓出去的。
成日待在柳家不出門的梁嬸無聊至極,沈元瑤一開始教她煎藥,控制火候把握時間,到後面只要沈元瑤說一遍她都能做得很好了。
現在兩人就在庭院前曬藥草,看到一株和路邊雜草無異的藥草問沈元瑤,“這種藥草不就路邊長的哪種雜草麼?”
柳安逸又跑到柳大牛的屋裡看書去了,沈元瑤也有些無聊,給梁嬸細細講解了這藥草和雜草的區別。比起一開始梁嬸的爭對,現在兩人相處的非常和諧。
同時茂子的身子越來越好了,只要這幾日不再發熱或發寒,過上幾日就能痊癒了。因這梁嬸這幾日算是比較煎熬,比起一開始知道茂子得了疫瘧的絕望,到現在的心中害怕又覺得充滿希望。
對這件事最為吃驚的便是柳大牛,他知道只要茂子真的能痊癒了,城裡那些久病不愈的人算是找到醫治的方法了。
他現在每天都用驚奇和敬佩的眼神看著淡然的沈元瑤,不知她是不是擺了甚麼世外高人為師,就連疫瘧都不懼怕。
有時候也會想起九尺山上的柳大夫,特別是在知道柳安逸的身世以後,他更是懷疑沈元瑤是不是柳大夫的後人。
柳大牛站在廳堂前,看著梁嬸一臉認真等待解疑,沈元瑤解釋藥草的熟稔,柳大娘在喊他他都沒聽到。
直到他眼中看著的兩個人都紛紛轉頭看著自己,一股燥熱從頭頂傳到脖子根,特別是梁嬸赤裸裸的在沈元瑤和他身上來回打量時,燥熱的臉頰更是加中了幾分。
柳大牛這麼直咧咧地盯著姑娘看本就沒有禮貌,在梁嬸眼神地發酵下,更是覺得丟臉。
梁嬸則是以為柳大牛在這段時間地相處下,對沈元瑤生出了甚麼想法,只是單純地看熱鬧地念頭,沒想到把柳大牛給看了個大臉紅。
“娘,你喊我作甚麼?”柳大牛掩飾地揮揮鼻尖地空氣,心虛地看著他娘道。
“我就想問問這藥渣要不要扔了。”柳大娘滿臉疑惑地看著她兒子臉上地紅暈,轉頭看到梁嬸看熱鬧地笑意,突然想到了甚麼,一個巴掌就拍到柳大牛的後腦勺上。
“發甚麼愣,要有甚麼問題問元瑤就開口,傻愣愣地誰知道你想問什麼話。”
柳大娘知道自己兒子是什麼樣地人,絕不會讓他媳婦在孃家休養時,又悄咪咪地去勾搭別家姑娘,遂她說話直接又坦蕩,更不是為了給兒子遮掩。
沈元瑤眼裡溢位淡淡地笑意,她真的就喜歡柳大娘這股坦蕩地性子。柳大娘她有兒子兒媳,算是大半輩子地苦難都過去,越活越坦蕩。而她現在還沒到大大方方坦坦蕩蕩地時候,柳安逸還有沈家人都是她要忌憚地原因。
柳大牛憋了許久,終是問了出口:“元瑤師承何處?”
“我也不知。”沈元瑤心下詫異,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問題,也不是它不想回答,而是她使勁回想更多地記憶,發現一片空白。
“冒昧了。”柳大牛見她這麼回答,並無遮掩地意思,表明不是故意掩藏師承之處,多半是世外高人不願透漏罷。心下失望道,但還是道了謝。
“不過,我們一直住在九尺山上,義父姓柳。”沈元瑤見他真心問詢,猶豫片刻道。
柳大牛隻覺得耳廓一陣,疑似聽錯了,磕磕絆絆地問道:“九尺山地柳大夫?”
等沈元瑤點頭稱是,柳大牛臉上的紅暈相續冒出,比起之前地窘迫,這次是激動得無以復加。以秦管事那樣清傲的人提起柳大夫都恭敬不已,可想而知柳大夫是有多厲害。
而作為柳大夫義女的沈元瑤,就算不能全承了柳大夫的醫術,疫瘧卻是不曾放在眼中,必定也是醫術了得。
他一想到這個怎麼可能不激動,茂子有救了,城裡患病的人也都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