閔旻只好點頭應好,他的目光即刻便遊離到了別處去,一刻也不多留。看著他們二人遠去的背影,閔旻那雙‘冷漠’的眸子裡露出了炙熱的光芒。
魏文琰看到此時獨孤慕語的紅暈不止是佈於雙頰,就連那嫩白的耳尖都染上了。不知為何,他心底升起了一股沒由來的煩悶。他抑制住了要伸到她臉頰上的手,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問候:“你可有頭疼腦熱之兆,前方就有個醫館,不若進去瞧瞧?”
一聽到這醫館二字她急忙搖頭道:“並未,我只是稍感暈眩,無礙的。”若說這世間最可怕的東西,首當其衝的就是這些黑糊糊的藥擲。
其次,就是那兩兄妹哭鬧,吵得很,哭得人頭疼。很多時候她都後悔過生下這麼兩個聒噪的東西,獨孤修稍好,尤其是獨孤思!蒼天!
魏文琰迷迷糊糊地點頭,他總是能在這麼一個陌生的女人身上看到她的影子。就連那紅得滴血的嫩白耳廓,似乎都與她有幾分相似。
果然如她所說,走了幾段不遠的路便到了。她的背後朝著府門道:“公子止步。”說罷她便轉身往裡走去。
魏文琰突然喚住了她:“獨孤夫人!”
她怔了怔才回頭去看著她,日光直射著,魏文琰微眯著眼道:“抑或是楊夫人?”
想必他是看到那匾額所書,那楊性實則是舞蓮的姓氏。她嘴角露出了一抹輕淺的笑道:“獨孤!”
“那公子呢?”
“魏文琰!”他快速地答道,他期待能從她的臉上看到不一樣的神色。可結果卻讓他大失所望,她的臉上依舊是波瀾不興的模樣。
她點點頭沒有說話,魏文琰啟唇道:“明日未時三刻,天香樓恭候夫人,小生尚有許多問題請教,屆時還請獨孤夫人不吝賜教。”
“不敢當,明日定當準時赴會。”獨孤慕語回了這句話便推開門進去了。
關上門之時她的手全然是顫抖著的,以她僅有的淺薄見識,當今陛下名為魏文初。而這魏文琰僅是一字之差,便是說他是當朝王爺,獨孤慕語都不會有半分質疑。
魏文琰回時的步伐略顯沉重,方才她轉身走去的背影,像極了慕語,這已經是他今日不知道多少次晃了神。就是這麼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養育了那樣的一雙兒女。可她的身上又有著太多的謎底,那些謎勢必與慕語息息相關。
今日之事總算是沒有辦砸,回去房裡時雲起也稍有了幾分底氣。“王爺,那婦人似乎並無功夫。”
從方才她的反應來看確是如此,若她是一個常年練劍內功深厚之人怎麼會察覺不到呢?即便事實就擺在眼前,魏文琰卻不大願意相信。
憑的就是她那一雙不同於尋常女子的手,以及她面對那柄箭時的冷靜自持。生死關頭,換作是任何一個尋常女子,只怕早已驚叫連連了。
魏文琰沉默了半響後道:“其實不盡然,雲起,挑幾個利落的暗衛悄悄注意著那獨孤氏。”
“是!”雲起應聲後又問道:“想必王爺方才也注意到了,那婦人腕上的玉鐲?”
是!他方才捧起她的手臂時,衣袖下滑,露出了那隻白膩的玉鐲。他就是再糊塗都認得,那是多年前他贈給慕語的玉鐲。
“那依你之見,那獨孤氏是何人?又或者,你懷疑她就是本王的王妃?”
“屬下不敢妄言,只是那玉鐲本就是王妃的貼身之物,為何會出現在一個尋常婦人手上。再有一個可能就是,這婦人從已故王妃那處奪來的。”每當涉及王妃之事時雲起都要萬分慎言,越說便越小聲越沒有底氣。
魏文琰微微揚起的嘴角撇了下來,到底是迷霧重重。待到撥開撥雲見日之時,就什麼都知道了。
只是每每想到他贈她之物,到了旁人那處,他的心就煩躁非常。尤其是多年苦尋未果,他生怕,她就是故去都不得安寧,一想到那種種淒涼的可能,他就愈發地苦惱。
孤身多年,他的脾氣見長,憑著這些空想他就生生劈斷了身前的圓桌。隨之而來的是銳利的聲響,雲起不聲不響地往後退了幾步,此時不躲更待何時。
這已經是魏文琰劈壞的無數張桌椅了,雲起已經見怪不怪了。只是今日他臉上露出了極其狠戾猙獰的神色,那雙眼眸的嗜殺之意更甚,雲起心底嚇得直髮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