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看到禤逸最真切的表情,毫不掩飾。禤逸趕忙擦淨唇邊的水漬,笑得合不攏嘴道:“哈哈!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她理直氣壯地放下筷子道:“依你所說我們鬧了矛盾才導致我大病一場,又得了失憶症。若非我是你見不得人的小妾你為何把我圈在這山林中?”
小妾?她就這麼看低自己也看低他嗎?禤逸沉聲道:“那日你負氣走出跌到了石頭上才得了這病的,你我男未婚女未嫁,何來見不得人之說呢!”
她大概可以排除了自己是見不得人的情人,但是照他這麼說她豈不是更下賤。未曾想她不只是眼光不好還不自愛,找了禤逸這麼一個信不過的妖精不說還未過門就大了肚子。
她憤恨不平得問道:“是什麼矛盾?”
禤逸噤聲不語,過了半響後道:“既然都忘了那又何苦說起,免得惹你傷心。”
她的腦中突然又浮現起昨夜的夢境,那個紅衣女子,那個從馬背上跌落渾身是血的人。心中又湧起那股酸澀的痛!
她的神情突然冷漠了幾分,聲音更是平淡無波地道:“禤逸,我是失憶而非失智。欲蓋彌彰只會適得其反,你想要隱瞞的事我遲早會知道的。”
為什麼她在說這句話時禤逸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恨意!未能等禤逸反應過來她已走了出去。原以為她失憶是一張白紙,任由他操縱,看來自己還是把一切想得太簡單了。
即便她一無所有,一無所知,他還是束手無策。
禤逸沒有再追上去,他在這耽擱了太久了,也該回去了。便喚來那李嫂囑咐道:“我離開幾日,記住!管好你的嘴巴!”
李嫂彎著腰應是,不敢抬起頭看他,禤逸身上的氣息不只是威嚴,還有危險!
這幾日這竹屋裡都只有她和李嫂一人,李嫂總是埋頭做事,一天也說不了幾句話。
屋外下起了淅瀝瀝的小雨,她便趴到了視窗上,不時地接一捧清冽的雨水,看著它從指尖流走。
春雨過後外頭響起了清脆鳥叫聲,她趴在那靜靜地聽著。看,又什麼都看不到,這窗後是一片空地;空地後又是望不到頭的竹林。
她還不如這些自由自在的鳥兒,她也想過要走出去,但她終究沒有邁出這一步。如今的她就是沒有根的浮萍,走出了這竹屋,外頭的世界是未知的。
她不敢去冒險,至少為了腹中的孩子就不會。
李嫂拿了件披風給她蓋上,囑咐道:“風涼!”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回過頭看著李嫂道:“李嫂,我記得你家中有孩子。那你會做小孩兒的衣裳嗎?教教我吧!”
她是個不稱職的母親,這孩子跟著她昏睡半年,到了這個時候連半件小衣裳都沒有給他備著。
李嫂樂意非常地說道:“好!”說罷李嫂急急忙忙去了她的屋裡尋了針線布匹來。
李嫂耐心地教著她,事無鉅細,又裁下了合適的布匹後這便教由她自己上手了。起初她的陣腳歪歪扭扭的,漸漸的稍微好了那麼一些,陣腳卻還是粗糙地很,手也被紮了幾回。
她的耐心也磨沒了,喪氣地放下那物什道:“李嫂,我著實做不來這些細活,看久了頭疼得很。”
“哎喲,那可怎麼行,頭疼可趕緊躺下歇著才是。”李嫂急急忙忙地放下手中的活計上前去扶她。
就在這時外頭突然傳來一陣急切的馬蹄聲,緊接著是嘈雜的人聲。李嫂說道:“許是禤大人回來了,我出去看看吧!”
李嫂前腳走出去,她便聽到外頭傳來一聲尖細的女子聲音:“滾開,你的主子呢?怎麼還不滾出來拜見本公主!”
字字句句清晰地落在她的耳中,公主?知道了這個她倒也不慌,坐到妝臺前細細地整理了妝發後這才緩緩地走了出去。
即便她已經猜想好將要面對什麼,看到那浩大的陣勢時她委實吃了一驚。小小的院子裡擠了二十來號人,其中侍衛十數,婢子十數。
立在人群中的女子著一襲粉色華服,美豔的臉龐,俊俏的下巴微微揚起。一雙桃花眼輕蔑地看著獨孤慕語,當她的視線移到了隆起的小腹時露出一抹吃驚的神色,她驚撥出聲道:“你,你!你混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