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思緒被拉到了那一日,輕風死的那日。
她被關進牢裡的第二日,身邊已滿是老鼠的屍體,那些老鼠的屍體已發出惡臭的氣味。她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又移到遠遠的角落闔上眼試圖驅趕心中的反感。這牢裡又髒又臭,常常會有人在哭喊著“冤枉”,她又何嘗不是。
這時獄卒開啟了牢門,獨孤衍給了那獄卒一袋沉甸甸的銀子,沉聲道:“還請官爺讓我們一家人單獨敘敘舊!”
那獄卒顛顛手上的銀子臉上立刻堆滿笑:“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說罷便退到了遠處。
司慕語站起身正要給他們行禮,上官影卻眼含熱淚地將她攬入懷中,低泣道:“是輕風不好,讓小姐受苦了。”
她將抱著她的人推開,面前的臉真真切切是舅母啊。只見輕風將臉上的那層面皮撕掉,露出底下那張與她一模一樣的臉。
她開始慌了,湊到輕風耳邊低語道:“輕風你要做什麼,如果要用你的命來換我的,我寧可不要!”
輕風卻面帶微笑地將平安符繫到她的頸上,哽咽著說:“小姐,輕風本該在三年前就隨大小姐去了的。如今小姐已長大了,輕風也沒有任何顧慮了。”
她忙拽住獨孤衍的手,搖頭道:“舅舅,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獨孤衍拍了拍她的手低聲道:“唯今之計只有偷樑換柱,人選大有人在,只是,輕風執意如此。”
輕風拉過她,將外袍褪下利索地穿到她的身上,又將斗篷披到她身上,用寬大的帽子蓋住她的臉。
她不住地搖著頭,輕風卻凝視著她的眼堅定地說道:“這是輕風最後能為小姐做的,請小姐遂了輕風的願。”
最後輕撫上她的臉道:“小姐,日後輕風不在您也要照顧好自己。”說罷重重地跪到地上,朝著她一拜:“請莊主把小姐帶出去!”
獨孤衍緊緊地攥住她的手低聲道:“慕語走!免得叫人起了疑心,到時候誰也走不了”
她快速地收起情緒,點點頭,用頭髮掩住了臉。低著頭跟在獨孤衍身側走出了這骯髒之地。
他們走出上陽城不到數里時,劍莊人來報:“稟莊主!稟小姐!方才魏長寧和那太監總管陳海帶著白綾進去了死牢裡,輕風已自刎而死!”
獨孤衍揮了揮手示意那人退下去,沉聲道:“不是明日才行刑嗎,怎麼提前了,不過,好在我們快了一步。”
她啟唇冷冷地說道:“想必是那魏長寧等不及了。”
獨孤衍擦掉她臉側的淚,將一封書信遞與她沉聲道:“慕語,他們會帶你去江南,你拿著這封信去找獨孤霄。自今日起你就是獨孤慕語,是江南首富獨孤霄的孫女。”
獨孤衍見她神色有些迷茫,便解釋道:“獨孤霄是劍莊撿來的養子,為人忠誠可靠,若你留在劍莊恐被有心人知道。”
此時一名眉宇間皆是英氣的女子執劍跪在她面前喚道:“小姐!”
“自今日起她就是你的貼身侍婢,思召。她是劍莊內的一等弟子,身手了得,有她護著你舅舅才能放心。”
她將思召扶起來,朝獨孤衍拜了別後踏入了轎內,待風聲過去了,她自然會回來!
獨孤慕語將思緒拉回來,從櫃中拿出一把短劍交到思召的手裡,沉聲道:“思召!明日我們去見一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