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二聽聞追債白家的人進了甘家院,火急火燎的往家趕,正好和聞訊回來的甘大碰個正著,他們看著大門口站著門神一樣的兩個陌生人心懷戒備,慢慢靠近,好在他們進門沒有被阻攔。
等進到院子,家裡靜悄悄,孩子們應當是被拘在坊間裡裡不讓出來吵鬧,思及此甘大有些心焦,不知道孩子們受到驚嚇了沒有?
甘二看著正屋和甘屠戶對坐的人,雖然兩個中間有酒有菜,但是甘二不相信他們能坐下來和和美美的喝酒吃菜,嚷嚷道,“白玉娘是我招惹的,你只管找我就是,不要去為難我爹。”
甘屠戶看了他們一眼,制止他們上前,就在院子裡站著。
廖七往外看一眼,“兒子都這麼大了。”
“也是,孫子孫女都有十二個,他們可不得大了嘛。”廖七說,“甘兄弟當初說想安安穩穩有個家,現在不僅是安穩的一個家,還是安穩的一個大家庭,子孫和睦,家業興旺,再沒有比這更好的福氣了。”甘屠戶想要安穩,而他想要人上人,兩人年少時截然不同的選擇,最終走向兩條截然不同的道路,甘兄弟當了屠戶,錢賺得不多,但應該夠用,再有這麼一大家子骨肉,成日裡熱熱鬧鬧。而他開了賭坊,也成了一方勢力,在外花紅酒綠的回家就要面的一室孤寂,冷冷清清。
不好比較說誰的日子過的好,總歸都是各得其所。
“七哥這麼多年還是不成家,不生子。”甘屠戶問,“成個家,回家有人問著關心著,生個孩子,雖然大了不免為他擔憂謀劃,但小小時候,抱著你腿喊爹爹,那種快樂也非常平常能比擬。”
廖七搖頭說,“我做的這買賣,生孩子作甚?害他嗎?”
“混的好時人人稱一句七爺,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不成,不知道什麼時候得罪了人,或是叫人黑吃黑下了黑手,人就不知躺在亂葬崗何處。”廖七說,“甘兄弟,我還是從前那句話,若是日後我死了無人收殮,你就受累替我尋個地方埋了,年節給我供碗飯,讓我不至於成了孤魂野鬼。”
“七哥。”甘屠戶喊道,他讓甘大前來,讓他給廖七倒酒,“這是你七伯,你爹過命的兄弟,日後對他,要像對我一樣。”
甘大聽從指令倒酒,廖七喝了他倒的酒,哈哈一笑,“好酒。”廖七從懷裡摸出一個荷包。“出門隨手抓了一把,實在沒算到甘兄弟家有這麼多人,也不知夠不夠,甘兄弟拿去分了,也是我一點心意。”
“如此,我就走了。”廖七說。他不讓甘屠戶送,“我今天來可是追債的,你這般客氣送我出門,豈不是露了馬腳。”
經過院子的時候,劉三娘從廚房出來,手裡用布包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包裹,“廖大哥,這是我做的八寶鴨,回去烤熟就能吃,還有一些小菜,廖大哥不要嫌簡陋。”
“我怎麼會嫌簡陋,這一口家常菜,我平日裡可是想吃都沒得吃。”廖七接過布包,“弟妹也不要太擔憂,後會無期了。”
甘二也不蠢,他看著這氣氛怎麼也不像是來追債的就上去問,甘屠戶看了他一眼,“他只過來問問我和白傢什麼關係,你方才那一嚷嚷,怎麼的,白家欠的錢你還給還啊?”
“我還什麼。”白二下意識反駁道,隨後又有些猶豫的說,“那真到那時候,我也不能只看著,難道看他們賣了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