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過後,甘厚理要去白鶴書院,甘大和甘博理去送他,甘大還是新打了一個車套在驢上,上頭有家裡人精心準備的鋪蓋及生活學習用具,甘博理對瘦瘦小小的七弟說,“前幾日我每天都會去書院,在書院要是別人欺負你了,你就指給大哥看,大哥替你收拾他。別人要打你,你就告訴他你有六個哥哥,遲早會打回去。”
“書院裡都是去讀書的,都是明理人,誰會欺負人?”甘大樂呵呵的說,“你大哥過來你就告訴他在書院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你大哥回去說了你阿婆和娘才能放心。可不要聽你哥的在書院打架,書院先生肯定是不喜歡學生打架的。”
甘博理覺得他爹想得太好了。這人要壞,讀了書只會更欺負人,之前在學堂,甘家子弟人多,旁人才不敢欺負上來,但那些人拉幫結派欺負別人也不是沒見過。
到了書院,已經人頭攢動,甘大先帶著甘厚理進去報道,讓甘博理在車上守著東西,先去學務處交了錢,領了書籤和學子服,兩身春裝,帽子鞋襪都是配套,雜役引得甘大去挑寢室,讓甘厚理在小花園等候,那裡有許多同學都在,甘大也放心的讓甘厚理過去,聽說寢室離這還有一段距離,別累著了。
甘厚理找個乾淨石凳坐了,不一會前頭站著三個才報上名領了學子服就換上的同窗,看著都比他高,應該年歲也大些。
“你就是入學考考了第二名的甘厚理?”為首的小男生問道。
甘厚理點頭。
那小男生對左右嗤笑一聲。“聽說你爹是殺豬的,你怎麼有資格到白鶴書院來讀書?殺豬的不是賤籍嗎?”
“殺豬隻是謀生,不是籍貫。入學都要驗明戶籍的,先生比你們懂。”甘厚理說。
“切,還敢回嘴。”小男生說道,“我看這白鶴書院也不過如此,連臭殺豬的都能進來讀書,你看看你身上穿的衣服,透著股窮酸氣。”
“想到要和這樣的人同窗,簡直臭不可聞。”小男生做作的扇鼻子,彷彿甘厚理真的很臭一樣。
“如果你不願意跟我同窗,可以去同先生說,先生自當會應允你。”甘厚理說。他身上是香是臭他自己清楚,不是別人說他臭,他就臭了。
他香著嘞。
“最討厭就是你這種人,動不動就是先生先生的,怎麼,先生是你爹啊,有本事咱們單挑,叫先生幹什麼?”左側男生說。“看你這小身板,長得白白的,娘們一樣,你要經得住我一拳,日後我就不打你了。”
這小男生挽著袖子就要上前,甘厚理說,“你想打我隨意,我先同你們說,我在家行七,上頭有六個哥哥,你今日打我容易,日後也要小心不要落了單,否則我哥哥們不會放過你的。”
“笑話,嚇唬誰呢,就你有哥哥?”男生說著,到底沒有再向前一步。
魯韌想要找個軟柿子捏捏,成就他的霸主之位,挑了甘厚理,他爹是殺豬的,沒什麼底蘊,人又比他們小一歲,看著也不像個硬氣的,欺負也就欺負了。
沒想到甘厚理看著人文弱,一點都不怕人,想撿個軟柿子反而被小石頭磕了牙,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這時從假山後面傳來一聲先生,三人聞聲立即跑遠了,甘厚理等了一會,不見假山後有先生出來,這才長長抒出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