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大事不妙、大事不妙……”
夜深時分,武攸宜睡得昏昏沉沉,完全沒有聽到居室外家奴的呼喊,一直等到家奴衝到內室屏外、更加大聲的呼喊,再加上榻上侍寢奴兒推搡,他才陡然驚醒過來。
驚醒之後精神尚是茫然,但心頭已經大怒,裸身出帳怒吼道:“滾出去!好大的狗膽,敢入室號喪!”
“大、大王恕罪!”
家奴聞言忙不迭跪拜乞饒,並又疾聲說道:“南坊生變,火光沖天……”
武攸宜還待上前飛踹家奴,聞言後頓時一個激靈,又清醒許多:“南坊失火?哪個坊?是不是通濟坊?”
“是、是通濟坊,還有、還有曲池坊一樣火光沖天!”
家奴顫聲回答,然後便被武攸宜一腳踹飛,接著便聽到斥罵聲:“蠢奴、蠢奴,既然失火,還不快派人走望,撲滅火情,來我室中號喪有何用!”
武攸宜忿罵不休,抓過侍婢遞上來的衣袍披在身上便衝出門外,向南面夜中一瞧,只見半片夜空都被火光映得亮堂堂的,臉色不免更加難看。
“已經、已經派出了家徒,但恐力用不足,排程護衛甲徒卻要大王符令……”
家奴忙不迭隨行出來,又叩告說道。
“先讓甲徒集結外庭!”
武攸宜這會兒也有些慌亂,吩咐一聲後快步返回房間中,叫罵著讓人送來衣裝、甲冑,手忙腳亂的便往身上**。
好一會兒,他才頂著一身重甲走出了房門,只是沒走幾步又招手讓家眾上前攙扶。畢竟已經不年輕,本身又不是孔武之類,歡愉到半夜被驟然驚醒,一整套沉重甲衣壓在身上,自然腿腳痠軟、移動困難。
家奴半扶半架的簇擁著武攸宜來到前庭,這裡已經集聚起了兩百餘名甲眾,各持刀戈並裝備有弓弩重器。
率隊兵長要比武氏家奴冷靜得多,眼見武攸宜現身,便上前叉手彙報道:“啟稟大王,南通濟坊邸倉失火,街鋪武侯正在集眾撲救,坊中井、渠多設,想無大患。曲池坊疑有賊徒侵入,擊鼓示警並召甲徒入櫻桃園拱衛河東大王,至今未有詳報……”
兵長彙報有條理得多,雖有兩坊生亂,但通濟坊自然有人組織救火,曲池坊又駐兵許多,要往何處巡視,自由武攸宜定奪。
但武攸宜這會兒卻頗不淡定,畢竟通濟坊失火關乎他自身家財安危,聽完後便冷笑道:“曲池坊又有賊徒侵入?這個河東王也太能招惹邪氣,且不管他,速速備馬,去通濟坊!”
兵長聞言,張口欲勸,此際正是深夜時分,一動不如一靜。兩坊雖然各有亂跡,但有坊牆阻攔,暫時不會擴散到外,且坊中本身各有佈置,安在此處觀勢排程才最穩妥,如果通善坊這裡群眾出動,無疑會令坊中群情驚恐,更生變數。
可是他話還沒有說出口,武攸宜已經喝令家徒架著他往門外奔去,兵長見狀只能嘆息一聲,擺手率領兵卒們跟隨上去。
武攸宜這裡剛剛行出園邸大門,坊街上已經有閒流向此奔來,一個個神色緊張的詢問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