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陌將李炎輕輕放下,拱手道:“侯爺,這孩子,恐怕記憶會有點混亂,手上箭傷有發作之勢,然以藥調理應當無大礙,只是……”
“但說無妨!”
“腦後反骨,日後必叛逆難以調教,如不當,定禍起蕭牆,牽連侯府!”
“反骨?!”孟昶龍疾步走到床邊,將李炎輕輕扶起,用手一摸,果然腦後枕骨處有一反骨,以發覆蓋,平日無法發覺。
“然——”
“先生話可否一次說完,婆婆媽媽,讓人心焦。”
“侯爺!”白歌月輕聲一嗔:“聽先生把話說完。”
南宮陌回身望了望門外,卻走到門邊將門關上,然後走到侯爺面前,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此子眉頭上半指起,上到髮際的白會動脈處,各有一骨頭上插,乃稱龍角虎骨,鼻樑挺直,直上印堂,兩眼之間山根部分毫無凹陷,此鼻,相法上稱為伏羲鼻。適才南宮為他治傷之時,尚發現……”
“身負七星連珠胎記!”白歌月長嘆一聲接道。那胎記,在她給那孩子換衣之時,便已發覺。
“如此多的命相集於一身,這孩子,有傾覆天下之帝王之相!侯爺——”南宮陌深深一拜:“此子留不得啊。”
傾覆天下之帝王之相!
孟昶龍不禁倒吸了一口氣,這大晉至覆滅前朝戍不過短短九年,自己面前,便出現了一個具反骨具帝王之相的孩子,如果真讓南宮一語成讖,那麼,這剛剛平復的天下,豈不又要戰亂連連。
“鏘——”的一聲劍鳴,手中長劍出鞘,孟昶龍竟將劍直刺病榻中的李炎而去。
“侯爺——”隨著叫聲,孟昶龍不禁大驚失色,手中長劍竟被夫人徒手握住,鮮血頓時汩汩湧出。
“夫人放手。”孟昶龍心痛夫人,將手撒開,長劍墜地,南宮急忙站起,用白布將白歌月的手纏住:“侯爺,按住傷口,南宮去拿藥箱。”
“南宮先生!”白歌月叫住了欲離去的南宮陌:“此子,是我與侯爺的兒子,無論他的面相如何,我都不會讓侯爺將他殺掉,請先生三緘其口,莫要透露一絲風聲,白歌月定不忘此恩。”雙腿一屈,竟徑直跪在了南宮陌的面前。
“夫人要折煞南宮了。”這可是皇上賜封的公主,當今太后之胞妹,她這一拜,又豈是平常人所能受!
“白歌月定當悉心調教小兒,修身養性,遠避戎馬,求先生守口如瓶。”再次拜下,南宮陌長嘆一聲,道:“夫人仁義,既已執意將此子視如己出,卻不殺掉南宮以防後患,此活命之恩,應是南宮謝夫人。”
唉,罷了罷了。孟昶龍將夫人拉起,道:“一切依夫人的,可是,夫人以後再莫要空手奪刃了。”
白歌月卻嘴角含笑:“這孩子與我有緣,這點小傷,能給你我帶來一個兒子,便是廢去,我也毫不憐惜。”
“我的傻夫人啊!”
雖然心中仍然隱隱不安,但孟昶龍還是依了夫人之言,留下了李炎。能夠重現看見夫人如花的笑容,縱傾其所有,都應在所不惜了。
李炎的傷勢恢復很快,當然離不開白歌月的悉心照料,當那雙眼睜開,口中再次叫娘之時,白歌月喜極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