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慈安殿外突然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來人顯得十分著急,快接近外殿大門時被把守的御林軍及時攔住,雖被迫停下,卻並未放棄目的,只隔著重重阻攔對著慈安殿揚聲喊叫道:“奴婢翦秋閣宮女綠蘿,奉威武侯爺夫人之命尋掌事嬤嬤,求嬤嬤稟告太后,說夫人她有要事要面見太后,求太后應允一見!”
“大膽奴才,慈安殿也是你能大呼小叫的嗎?還不快快退下!”把守殿門的御林軍被綠蘿突如其來的喊聲嚇得一跳,驚愕之餘伸手拽住她的胳膊就往下拖,綠蘿掙扎不開,只好繼續高聲呼叫,眾人見狀捂住她的口鼻將其一頓拖曳,眼見就要拐出角門,殿門卻吱呀一聲開啟,緊接著慈安殿掌事嬤嬤蘇嬤嬤滿面怒容的踏出了門外。
“都活得不耐了!太后昨兒個身體不適,三更才好不容易睡著,都不要命了在這鬧騰!這小丫頭是哪宮哪門的,拖回去讓掌事的好好教訓一頓去!”蘇嬤嬤快步走下臺階,見守衛的御林抓著一個小宮女正往外拖,心道不知哪裡的小丫頭不走錯了角門,於是劈頭蓋臉的一頓訓斥,準備讓御林將其拖出去送回歸屬之處讓掌事之人好好教訓,豈料綠蘿一見她竟兩眼發亮,然後居然張口咬在了捂住她口鼻的那人虎口之間,那御林吃痛不及,方一鬆懈她已再次出聲喊叫道:“奴婢是奉了威武侯夫人之命前來——唔——唔——”
口鼻再次被捂,綠蘿死命掙扎,髮鬢凌亂蓋住了臉頰,她自喉間發出無奈的嗚鳴,雙臂被反扭卻還在全力向前,蘇嬤嬤見她可憐,也因聽到了她方才喊叫的話,於是滿腹驚疑的靠近細看,然後揚手讓人放開了她。
“你說,是侯爺夫人讓你來的?”
“……是,是夫人讓奴婢過來的……”已耗盡了氣力的綠蘿雙腿一軟跌在了地面,她用力昂起頭看著蘇嬤嬤,滿含熱淚一字一頓的回答道:“夫人身邊的丫頭今日在翦秋閣內上吊了,夫人傷心欲絕之下暈了過去,醒來後一直落淚說要見太后,可皇上下了聖旨說不許任何人出入翦秋閣,夫人無奈只好讓奴婢過來求見太后,夫人與太后是親姐妹,嬤嬤難道能眼見夫人傷心落淚而不相告嗎!”
“夫人身邊的丫頭?是那個叫詩語的姑娘嗎?”
“正是她……”
“唉唉!可如何是好,夫人剛進宮時還讓她過來給太后請過安,怎麼轉眼就出了這事了呢!”蘇嬤嬤心急火燎的轉身就走,跑了兩步又頓住回身問道:“人沒了嗎?”
“幸得小侯爺發現救下,太醫來瞧,說人沒事,可一時半會也醒不過來。”
“沒事便好,沒事便好。”這天下剛太平了沒多久,內內外外好不容易都消騰了,威武侯爺人還沒回到京都,可不能這會子鬧出什麼事情來。
蘇嬤嬤心中叨唸著上了臺階,臨到門口才又想起,回頭對守衛的御林說道:“放她離開,以後機靈點。”
“是!”那一列守衛這才退開了身。綠蘿顫顫地爬起身子,整了整凌亂的頭髮,想了想,又衝著守衛們深深行了一禮,這才緩慢的拖著步子離去。那列守衛看著她的背影,心中莫名間有了一絲酸楚。
翦秋閣的宮女,不就是小侯爺身邊的人,想小侯爺當初統領御林軍時是何等的意氣風發,與大夥兒一起笑一起鬧,一塊對抗武氏狗賊,一起為聖上分憂解難,而現在……
唉……
聽說自從皇上帶他入宮之後就再也沒讓他離開過翦秋閣,這究竟是怎麼了?他與皇上之間到底是怎麼了?
心中揣測,卻不敢表露於心,眾人對視之後各自別開了頭去。
君心難測,很多時候不該問的不去問,不該管的別去管,這才是無論亂世或是盛世都應遵循的法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