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揚,呼嘯的狂風如鋒利的尖刀割過寸寸肌膚,刺激著知覺漸回的每一道脈絡,疼痛與麻木令奚昊無力動彈,他有些害怕,更多的是一種疑惑。
自己這是在哪?為何……
指尖輕縮,帶出了一抹雪痕,滿目的白色讓他有些發懵,他眨了眨雙眼,呵出了一口冷氣來。
好冷,自己是躺在雪地裡的嗎?天空飛舞的雪花好美,好乾淨……就算沒有月亮,也依然看得那麼鮮明,一片,一片,成千上萬……
可自己為何會在雪地裡?大家都去哪了?纏綿呢?
收縮的眼瞳終於聚攏了視線,奚昊側過頭,透過密集的雪花,看到了立在面前的無數道黑影。那是一種完全陌生的感覺,這些人——
“是……你……是你……”蹲身而下的那張面容清晰的躍入了眼簾,奚昊明顯的愣了一下,突然以一種爆發而出的姿態狠狠推向了曷纍:“是你殺了他!你殺了他!”殺了那個在你面前苦苦哀求的無辜人!
“他只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大叔,為什麼你也不放過——你究竟想要做什麼!告訴我!”恢復的記憶令奚昊怒不可遏,他無暇顧及自己的安危,只是想要為那慘死在這人手下的大叔討回一個公道,曷纍無視他的質問與咆哮,冷冷的望著他,突然一伸手抓著他的手腕將他懸空掄提了起來。
“我問你,你與那大晉的小侯爺是什麼關係。”
奚昊吃痛的倒吸了一口冷氣,在昂首與之對視了之後拼命的掙扎了起來。他個子不高,曷纍與其相比便顯得魁梧異常,身高的差異讓二人的對峙優劣一目瞭然,他卻死咬雙唇不肯認輸,曷纍揪得越緊,他便越是難以支撐,直到疼痛讓他暈眩,才在曷纍的拉扯之下癱軟了下來。
曷纍顯然未料到他如此倔強,等了一會兒之後仍然不見他開口,便有些不耐的扣住他的下頜迫使他抬起了頭來:“說,你與那大晉的小侯爺究竟是什麼關係!”奚昊額間冒出了冷汗,手腕的疼痛讓他無力掰開曷纍的手,他大吸幾口氣後,突然雙眼一抬,衝著曷纍冷笑道:“我與他什麼關係都沒有,有本事你便殺了我!”
曷纍自然不會相信他說的話,尋常人要保住性命都會開口求饒,越是不肯低頭的人,其隱藏的價值便越是不菲,他既然不肯說出與那孟小侯爺的關係,那麼,便將他帶到能夠讓他開口的人身邊去!
“上馬。”飛身躍上馬背,曷纍探身一帶將奚昊拉到了面前,隨手點住了他的穴位:“你最好老實點,我的耐性不好,別逼我動手。”
奚昊想要掙扎,可身子卻已無法動彈,驟然而起的馬蹄帶著他一路向北,見眼前所望皆一片蒼茫,他知道自己已經不在軍營的範圍了,想到此時此刻尋不到自己蹤跡的纏綿與炎瑕等人,想到他們現在所承受的痛苦與不安,他不禁難過的閉上了眼睛……
無瑕說得對,這亂世,果真無處安身……
纏綿,你要好好的,我也會好好的,我會等著你來找我,你一定要找到我,要找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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