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劭康身邊,誰是你的人。”當鄭澈軒說出金翎小鎮四個字時,無瑕低聲反問了一句。鄭澈軒聞言搖了搖頭,嘆息道:“我很慶幸當年你選擇的是我,而不是鄭贇謙,與你為敵,最可怕的不是實力,而是智謀。”
“當初自出臨安城開始,便已經有人在跟蹤我們,我們曾從其中一人身上發現過政王的令牌,卻一直未能得到證實。那時他說他叫劉政,是一個商人,以前在大鄭他曾出手幫助過我,在金翎又與我並肩對抗過武飛雲,還因此受了傷,於是我才帶他一同回到了相思谷。”
“劉劭康其人十分擅耍權謀手段,他當初受傷,不過就是為了進一步接近你而尋找的一個藉口而已。”
“如此說來,從一開始,我便踏入了他一步步設好的局,若非那夜在梧桐樹下他口不擇言露出端倪,我或許還……”話語一頓,無瑕自嘲的一笑,不再繼續。
“他在你身邊,可有做過什麼令你生厭的事情。”鄭澈軒問得再隱晦,在無瑕聽來都已經十分明晰。當時因為不曾懷疑,所以很多事情都以為只是那人的無心之舉,到現在看來,才知原是暗藏玄機,有著別樣的目的,如此,倒也可以解釋他當初為何偷偷盜取白炎的來信,令自己對白炎產生誤會了。
“你是在疑我的品行嗎。”話雖有著惱意,卻回答得十分輕,無瑕說完別開頭去,望向了一旁,鄭澈軒見他神色不對,愈發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不由得便有了火氣。
當初墨淵密報劉劭康前往金翎之時,自己還不明白堂堂的韓國政王爺為何要假扮商賈潛入晉境,直到得知無瑕也在那小鎮,才知道他原是另有目的。雖不知他與無瑕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但就無瑕現在的神色來看,也必定是有了蹊蹺之處,否則他也不會這般迴避。
“安插在他身邊的人,並非是我所派,而是我父皇在位時便已經存在。”
“各國之間細作暗藏,本也不是什麼大驚小怪之事,便是你,也需時時注意身邊之人。”無瑕淡然的回了一句,為鄭澈軒的話題轉移而暗暗鬆了口氣。他自然不需向鄭澈軒去交代什麼,可卻因想到劉劭康為了接近自己而做的那些事情,心中免不了便憋了悶氣,鄭澈軒對情感的執著本就讓他不堪重負,如今又突然冒出一個韓武帝來,一時之間那重重壓力如排山倒海般的襲來,讓他心頭鬱郁,意志也有了消沉。
“我累了,要睡了。”他不想再接著說下去,於是起身一站,以行動堵住了鄭澈軒的話語,豈料他一站起,鄭澈軒也隨之站了起來,跟著他的腳步向前一走,道:“好,累了便睡了。”
“你還跟著我做什麼。”腳步站定,無瑕惱怒的回瞥了一眼,帶著一絲火氣衝著鄭澈軒喝道。雖然鄭澈軒方才說過從現在起會一步不離的跟在他身邊,可這裡畢竟是軍營,人來人往的,身為一國之君,行為自當嚴律,又怎可做出荒唐之舉來。
鄭澈軒卻揚唇一笑,走到那榻旁將被子一掀,拍了拍床褥,道:“有句話,叫做君無戲言。”
“你這是要趕我出去了嗎?”無瑕站在原地冷冷回了一句,然後向後一退,轉身便走,鄭澈軒見狀忙向前一追,拉住他的手臂輕輕一甩,迫使他回過身來,道:“跟你說笑,偏當了真,你去睡,我等你睡著了便走。”
無瑕這才將手一掙,越過他走到榻旁,將裘袍一脫上了榻去。
“皇上,公子的藥已經好了,是現在端進來嗎?”帳外突然傳來了駱冰的聲音,鄭澈軒聞言應了一句,回身走到榻旁坐了下來。無瑕知道自己不喝藥這人絕對不會走,於是在駱冰進來之後也不犟性,乖乖的喝了湯藥,然後向下一躺,雙眼一閉,道:“好了,喝完了,你可以走了。”
“說了等你睡著了便走,就這般迫不及待的趕我出去麼。”鄭澈軒的聲音透著一絲無奈,寵溺之意滿溢眉間,駱冰端著碗躬身而退,聽見那話免不了心中嘆然,想皇上平日裡處理朝政雷厲風行,何等威風,沒想到在公子面前卻如此弱勢,而無瑕接下來的話語更是令駱冰差點笑出了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