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上人頭攢動,朝臣林立,卻無一人敢出聲喧譁,因為自打進門開始,李宗治便沒開過臉,他的一雙眼看似漫不經心的掃過殿下眾人所站的位置,然後定格在了列於最前端空出的一處上。
“相國大人今日為何沒來早朝。”
聲音不慢不急,一如平常,可神色卻已經明顯有了不悅,或者更多的是一種探尋,因為那人這幾日為了北上援軍的事情天天往宮裡跑,今日知道自己上朝了卻遲遲未到,實在是,於常理不合。
莫非……
李宗治的眼眸暗了一下,冷笑著將身子靠入了龍椅之中,擺弄著腰間的玉佩懶懶道:“看來相國大人今日睡過頭了,眾位卿家,有誰願代朕前往相國府一探呢?”
鴉雀無聲,殿下眾人面面相覷,皆不敢應答。
往日相國大人在殿上常與皇上對著幹,在眾人看來,皇上若是能有一天不見他,當真是求之不得,今日倒是怪了,相國大人未到,皇上倒是不願意了。
“啟奏皇上,相國大人最近為了北援大軍突然失去訊息一事日夜操勞,染了疾,昨夜臣曾前去探望過,想來他是因此而誤了上朝的時辰,還請皇上見諒。”
西南將軍陳文章踏出一步,向李宗治回稟道。
“哦?相國大人病了?還好朕大早的便讓莫寒將軍前去相國府探望了,否則,還真是要錯怪他了。”話是尋常,可說話那人的身份卻不尋常,眾人見皇上不似平時模樣,皆心頭一顫,忐忑不安起來。
究竟發生了何事,整個大殿的氣氛竟如此怪異起來,眾人心中有了揣測,卻不敢附耳交談,只能低眉斂目惴惴不安的等著莫寒的訊息。
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李宗治睏倦的打了幾個呵欠,宗然見狀忙奉上了茶杯,道:“皇上喝茶。”
李宗治伸手接過茶杯,輕輕的磕了磕杯口,低頭去抿時聽得殿前傳來了腳步聲,抬頭望時,只見莫寒匆匆入內,到了大殿中雙拳一抱,揚聲道:“啟奏皇上,臣去了相國府,然相國大人卻不在府中,問及家僕,都說相國大人昨夜便已經離府,至今未歸。”
“啪!”的一聲,那茶杯被李宗治揚手飛出,正砸在了陳文章的腳下,陳文章一個驚顫撲在了地上。
“皇上恕罪。”
“恕罪?陳大人何罪之有?”李宗治寒著臉站起身,慢慢走下臺階,到了陳文章面前。
“陳大人說,昨夜去探望過相國大人,那麼,陳大人必定知道相國大人現在何處了?”
“臣……臣……”陳文章渾身抖若篩糠,他恨自己方才多言替武凡中打圓場,如今卻已經騎虎難下,無論承不承認都是欺君之罪,只好哭喪著臉將額頭重重叩在了地上:“臣不知,請皇上饒命。”
武凡中跑了!
李宗治咬牙切齒的瞪著陳文章,臉上有了猙獰之色。
昨夜莫寒回來之後便將那圖呈到了他的手中,他心中很是詫異,他不知道莫寒是從何處得來了如此精細的分佈圖,可是,莫寒卻說不出來由,所以他猶豫了一個晚上,並非他不信任莫寒,而是這事茲事體大,容不得有一絲一毫的馬虎。
深思熟慮了一夜之後,他決定讓莫寒先去相國府將武凡中控制起來,然後再派兵前往這九大城池肅清,可誰料,武凡中竟事先得到訊息,跑了。
二十年了,那人壓在自己頭上二十年,如今有了機會能將他拉下馬背,卻就這樣讓他給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