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成一手拉住母親,一手夾住雲璨往芸仙這裡奔來,兩隻峔朷鳥身上尤帶有電光,撲向雲璨,昆天拿著鐵劍往峔朷鳥身上重重劈去,卻砍在硬如玄鐵的腿爪之上,一個踉蹌,被反彈了回去。林玉成被昆天絆倒,將雲璨摔落在地,峔朷鳥伸出爪子,想要勾住雲璨,阿婆緊急關頭,撲在雲璨身上,護住了孩子。
峔朷鳥爪子猶如尖銳鐵器,儘管芸仙從遠處將玄劍飛射而來砍下雙爪,仍未能及時護住阿婆,老人背後被帶起一溜血霧,重重倒在雲璨身上。
“阿婆!”芸仙驚聲尖叫。
“娘!”林玉成連忙翻身坐起,扶起母親,卻發現老人背後傷勢極重,血流不止。林玉成手忙腳亂,捂住老人傷口,不知該如何是好。昆天內疚羞愧,拿出爺爺塞給的刀創藥,全部撒在老人背後。
芸仙被弟弟牽扯住,再也不敢四處遊走,眼見風雨中村民無措奔走,峔朷妖鳥肆虐傷人,時時響起慘叫求救之聲,芸仙眼色赤紅,靈氣外放,凝起片片風刃,往昆家村上空急射而去,一圈下來,便又收割數只妖鳥之命。然而一人之力畢竟有限,受傷死去的村民越來越多,正當芸仙怒不可遏卻又無能為力之際,袁天溫及其同門終於趕到。四五種法寶散發出奇異光彩,每一次出擊都有多隻峔朷鳥掉落下來,局勢漸漸偏向人類這邊,峔朷鳥許是吃過大虧,稍一接觸便節節敗退,逃亡而走,那群修仙弟子追隨而去,只有袁天溫停住了腳步。
“阿婆,阿婆,怎麼樣!”芸仙走到阿婆身邊,連說話都帶著哭意。
袁天溫取出一個瓷瓶,遞給芸仙。芸仙看了看袁天溫,拭去眼淚,將瓶中丹藥喂入阿婆口中,但她知道,老人傷勢過重,即便有靈丹,也只是拖延些時間。
峔朷鳥退去之後,暴雨立刻就停止了,昆天爬到高樹之上,搖動銅鈴,得到訊息的村民陸陸續續從地窖中爬出。看到地面上的慘狀,昆家村的村民眼眶紅了。
夜色已深,芸仙坐在門口,抱著雲璨,雲璨察覺到姐姐心情不好,輕輕拍著姐姐的胳膊,就如同他生病不適的時候,姐姐對他那般。
“如果我不殺那兩隻妖鳥,是不是就不會有後面的事情。”察覺到袁天溫坐到了身邊,芸仙語帶哽咽的問道。
袁天溫沉聲問:“你能看著那個孩子被妖鳥搶走嗎?”
芸仙搖了搖頭。
“即便你不殺那兩隻妖鳥,今夜它們還是會來,那兩隻是探路的,嚐到了甜頭,它們又如何能放過。”袁天溫嘆了一口氣:“別把事情往自己肩頭扛,這不是你的錯。”
難道又要看到身邊之人離去,壓抑了四年的創傷再度被揭開,芸仙無法控制心中的慌亂恐懼,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雲璨摸了摸臉上的熱淚,伸手抱住姐姐,“姐—姐,不—疼—不—疼!”
聽到雲璨遲緩的話語,袁天溫不禁看向芸仙懷中的孩子,如此精緻美麗的臉龐,卻看似不太健全,可惜了。
林玉成從屋內走出,芸仙看向那個內心純善的男子,發現他雙目通紅。“娘想見見你,快過去吧。”林玉成蹲在門邊,將頭埋在膝間,悶聲說道。
芸仙拍拍弟弟肩頭,讓他乖乖坐著,提著裙子走入東房。四年來,自己和阿婆一起居住,這間屋子裡的一切都是如此熟悉,燭光飄搖,不知為何,芸仙想到了四年前那個夜晚。
“阿婆。”芸仙輕聲呼喚。
“仙兒……”阿婆想要握住芸仙的手,芸仙連忙伸過手去。“床頭櫃裡,有一個木櫝,夾層裡面,有通往藏寶仙府的路線圖。玉成他爺爺,他父親都為這個送了性命,玉成是凡骨,沒有修仙的命,盒子裡的地圖,就交給你了。”
阿婆努力抬起頭,想要看著芸仙,老人背後有傷,只能側臥著,芸仙趕忙低下身來,與阿婆對面。“玉成他爸被人抬回來後,只斷斷續續地說了‘蛇’、‘九’,兩個字,我知道仙兒和他爺兒倆不一樣,是能耐人,可那是危險之地,一定要萬分小心,修仙之人重靈寶,但也得有命去用。”
芸仙流著淚,不住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