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看著司馬謹痛苦的樣子,放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拳,“王爺,您若是繼續呆在這裡,只會繼續徒添痛苦。”想起司馬謹剛剛悲哀地說她說了幾次讓他離開的話,後面半句,被安然又咽回了肚子裡。
“我不相信,還是那句話,我不相信!不管你是百里安然,還是董安然,你都是我司馬謹的妻子,生是我司馬謹的人,死,也是我司馬謹的鬼!”
司馬謹紅著眼眶,淚珠子含在眼睛裡面,訴求的聲音中,全是滿滿的痛苦,盯著安然,“然兒,如果,非要這樣,你才能好受一些,我甘願。你可以不原諒我,可以恨我,但是,求你,求你,別把我走向你的這條路堵死,好嗎?然兒。”
因為著急,咳嗽更加嚴重,司馬謹跪在雪地中央,頹廢著身子,臉頰被風吹得通紅。風在一邊看著乾著急,自己卻什麼忙也幫不上。
安然的心頭一痛,轉過身子,她不想讓自己心軟,冷著臉,緩緩合上自己的雙眼,“司馬謹,你放棄吧。你的然兒,早在那場大火中死了。若是你要一直這樣執著下去,那便繼續跪著吧。”
撂下這句話,安然進了面前的屋子。
門關上,安然的身子一軟,緩緩地靠著木門坐在冰涼的地面,臉上早已佈滿了淚痕。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在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之後,還來求得自己的原諒?他怎麼可以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口口聲聲的愛她,聽在她的耳朵裡,怎麼都覺得諷刺。
他以為自己就是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嗎?
慕容從後面的小門走了進來,看見的就是眼前的這幅情景,陪著有些失魂落魄的安然靠在門邊。
伸手替她輕輕地擦去臉上的淚痕,神情間有些複雜,“傷心了?捨不得了?若是,捨不得了,就讓他進來吧。看他那樣子,應該是發燒了。這一年,他為你做的事情,我也有所耳聞,功過相抵,重新開始吧。”
淚眼朦朧,安然抬起眼皮看向慕容,“功過相抵,重新開始?呵呵,這幾個字,說出口是那樣的簡單,可是,破鏡重圓,總歸是有裂痕的。我永遠也忘不了他當初對我的態度。慕容,你不明白,那是涼到了心坎兒裡。那是在絕處,求生無門的絕望。”
“死並不可怕,折磨也無所謂。最可怕的是,最愛的人給你帶來的狠狠的致命一擊。”
安然把臉埋進手掌中,慕容看著她顫抖的雙肩,摟過她悄聲撫慰,“過不去這道坎兒的話,那咱就好好地懲罰懲罰他,消了這口惡氣如何?”
“啊?”安然一愣,不知道該如何接下這句話。
“瞧你,這笨的!”慕容在安然的額頭上點了幾下,翻了個白眼,嘆了口氣,“我看你啊,不是折磨懲罰他,而是在折磨你自己。我剛說要再懲罰,你就捨不得了?!”眉毛一挑,拍拍身上的雪花,站了起身,“瞧我的,哼,看我不出出這口惡氣!”
安然瞧著慕容的身影,彷彿在他的身後看見了一條擺啊擺啊的尾巴,快翹上天的老狐狸,呵,忽然讓她想起一個詞語來,狐假虎威。
“誒,我說,你要是還不肯走的話,不如,陪我喝酒去啊!”慕容心中啪啪打著如意算盤,磨著牙,眼裡露出一絲精光。
“慕容公子,我家王爺尚未進食,而且這天寒地凍,身子不好,發燒了,不能飲酒。”
看出慕容的用意,風硬著頭皮,上前阻擋在二人的中間。慕容轉了轉眼珠子,食指點在風的胸口,“是嗎?哎,既然這樣的話,那就讓我家師妹還是不要再出來見某人好了。”撅著嘴巴,顯得自己十分委屈加無辜。
“我喝。”一聽到安然,司馬謹想也沒想,立馬答應了下來。
“好,爽快!今天,不醉不歸啊!”哼,小樣兒,後院的那幾罈好酒可是他泡了好久的,裡面不知道被他放了多少好料,今兒個,不喝死你算我的!慕容頭一昂,率先進了屋子。
待風扶著司馬謹進屋子的時候,安然早已不在前面,估計是躲到後面去了。想到這裡,司馬謹心中一陣失落,她這是不想見到自己。
“來,我一杯,你三碗。”慕容抱著一個酒罈,拿著一個小小的酒盞和一個大碗放到桌子上。
“慕,慕容公子,這,這規矩?”風有些為難,這不明擺著要坑自家王爺嗎?這人,也太卑鄙了。
“吆喝,風,別以為你在想什麼我不知道,我呢,這不叫卑鄙無恥,我這只是在幫我家師妹討回一點點的利息而已,若是你家高高在上的王爺不願意的話,那就,滾吧!”慕容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諷刺地看著司馬謹,“還不滾!”
“你!”風被慕容的態度噎到,你了一個字,後面的話說不出口。司馬謹沒有搭理鬧架的二人,只是揭開酒罈的蓋子,抱著酒罈咕嘟咕嘟地就喝了起來,既然是懲罰的利息,他怎麼可能會做不到呢?不管這是不是安然的意思,他都心甘情願。
“王爺!”風低呼一聲,“王爺,您還發著燒,身子要緊。”
“閉嘴!”低低地吼了一聲,司馬謹繼續喝著酒,胃裡一陣燒得慌,上下翻滾地厲害。
“嘔,嘔!”將酒罈重重地放到桌子上面,難受地趴在地上嘔吐著,嘔吐物裡還帶著淡淡的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