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靈堂,中間停放著百里淳的棺淳,棺材中央是幾個雕金大字,蒼勁有力,一如百里淳的性格。安然看著,心裡慼慼然的,腳下的步子頓了一下。
邊上,二夫人正指著百里安柔的鼻子罵得起勁兒,並沒有發現安然。“哼,你個小蹄子,竟然還念著那個掃把星!怎麼著,你是嫌她害我們這個家還不夠是嗎?!你自己說說,從你祖父過壽開始,這個家有一天安寧的嗎?”
“先是剋死自己的父母,再來是你祖父,現在明玉也上了戰場,接下來,她還想弄死誰?啊!你倒是說說!今天就算她回來了,我也不會同意她再把晦氣帶進我們這個家門的!”二夫人罵得不過癮,雙手叉腰,一副潑婦罵街的模樣。
周圍來悼念的人雖說是百里淳生前的至交好友,可是依然沒有到來插手別人的家務事的份兒上,皆是冷眼旁觀。百里安柔被二夫人的悍樣給嚇到了,小嘴癟著,甚是委屈可憐,小手揪著自己手中的帕子。
“二夫人,還請你說話注意一下,雖說現在大少爺不在,但是,將軍身前那麼疼愛大小姐,大小姐就算是此時回來了,也不該有誰阻攔。”丹芎扶住安柔,不忍她繼續難受,出來幫她說了兩句話。
“哼,小蹄子養的就是小蹄子!登不上臺面的東西!你說的這是什麼話,讓她繼續來禍害我們大家?”
“二夫人,你不是好好地站在這裡嗎?!小姐哪有禍害到你?”半夏嘴快,最是看不慣二夫人這種樣子。
“你!你們真是跟了個好主子,越發放肆了,絲毫沒有半點奴才的樣子!你給我跪下!”二夫人一使眼色,頓時就有兩個嬤嬤走過來拉半夏,半夏的老爹老孃趕緊雙膝跪地,哭著求饒。半夏卻是脾氣倔強,撇過頭看向別處。
二夫人被她的態度刺激到,就想要伸手打過去,安然及時出聲喝止,帶著冷冷的寒意,一步一步靠近二夫人,紫色的紗巾下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但是二夫人卻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感覺安然此時就好像來自地獄的勾魂使者。
“你,你,你怎麼回來了?”二夫人有些驚恐,吞了吞口水。不是說被人劫走了嗎?怎麼又會在現在回來?那她的分家計劃怎麼辦?
“二嬸兒,我是這個家裡的大小姐,你倒是說說,我不應該在此時回來嗎?”安然冷笑一聲,又轉過身來面對大家,“二嬸,剛剛,聽你的意思,是不希望我回來?”
“你就是安然?”突然,一個年過半百的老頭,站了出來,頗有一種考究學者的作風,“你就是那個掃把星?我是你祖父的朋友,你祖父在世,他多有跟我們提及你,可是,對待長輩,你怎麼會是這種態度?鄉間小兒,果然難登大雅之堂!”
安然對於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老頭莫名其妙地說了一頓,撇了撇嘴,她最大的本事就是無視你!對方越是生氣,她就越是淡定,把對方當成連屁都不是的東西,那樣他才會覺得自己自討沒趣!
二夫人見有人給自己撐腰,頓時又神奇起來,趴到百里淳的棺材旁嚎啕大哭,“爹啊,你睜開眼看看啊,你這一走,我們二房,就要遭人欺負了啊!爹啊,你倒是起來給我們做主啊!”
安然看著二夫人這套假惺惺的動作,眉頭皺得跟山丘一樣。百里安柔走到她的旁邊,輕輕拽了一下衣袖,小小的,紅通通的鼻子因為哭得厲害已經鼻塞,“大姐,你且由著她吧。今兒個,就,就讓祖父,安心走吧。”
安然被安柔的情緒感染到,拿起手絹給她擦了一下眼淚,點點頭,“我自是省得的,祖母呢?有沒有事?”
“祖母,被刺激的暈過去了,青媽一直在旁邊照顧著,只怕是,怕是,即使這次好了,也要元氣大傷了。”眼中是濃濃的,化不開的憂愁。安然撫摸著安柔的頭髮,知道她是個孝順的孩子。
“哼,老二家的,你別怕。有我們這些老東西在邊兒上給你做主,我倒是瞧著誰敢欺負你們!”那老頭兒直拍胸脯,跟二夫人保證。
和老頭兒對視上,“不知道這位怎麼稱呼?”
“我和你祖父同輩,你也可以喚我一聲張祖父。”老頭兒看安然的態度軟化,以為是在朝他示好,又故意挺直了腰板兒。
“張祖父是吧,您剛剛說我的態度不好,請問您是站在誰的角度?我所謂的二嬸?我不尊重她,可是她又何嘗愛護過我們這些小輩。尊老愛幼,是相互的。剛剛,我二嬸在一邊一直教訓安柔,你們可有人為她說過一句公道話?你們心中秉持的又是什麼原則,那現在為何又要站出來主持公道?”
“你!你這是狡辯!”老頭兒眼睛一瞪,就想要衝上來跟安然評理。
“哼,是嗎?狡辯啊,你以為,你的聲音比我大,你就很有理嗎?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