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裡,一名年近六旬的老婦坐在葉芷青面前,聽她問診。【無彈窗.】婦人早已絕經,近來卻經水復行,身下紅血淋漓,或有紫血塊。家中貼身媽媽謂之還少之象,但她心下不安,這才帶了丫環婆子來看診。
葉芷青替她把過脈,即道:“夫人並非還少之象,卻症乃是肝不藏,脾不統之故。等我開副安老湯。”她提筆在紙上寫藥方,人參黃芪大熟地等物,又叮囑道:“此方乃是補益肝脾之氣,氣足自能生血而攝血,尤妙大補腎水。腎水足而肝氣自舒,肝藏之而脾統之,便不必憂心血崩。”
那老婦身邊的婆子接過藥方去櫃檯那邊抓藥,又與葉芷青聊幾句此症禁忌,才帶著丫環婆子走了。
葉芷青抬頭就看見衛淼探頭探腦從門口往裡瞧,她招招手:“你過來,在這裡做甚?不是說有事要忙嗎?”
衛淼上次被程壹打了個半死,好容易休養好了,便以劉嵩小弟的身份與程壹來往,對葉芷青的說辭是“找了個賺錢的營生,雖然賺的不多,我總也不能混吃二喝的過下去吧?”
葉芷青難得見他主動提起要出外做工,頓時喜出望外:“男兒立業最是要緊,你若有周轉不開的,張口無妨。”想想他養父的德性,便又嚴肅道:“只除了不能沾賭嫖之事,等積些家財,到時候說一門可心的姑娘,好生過日子。”
衛淼頓時露出牙疼的模樣:“我說葉子,你到底幾歲了?怎麼聽說話的口氣倒跟七老八十的婆子似的。你自己也才十幾歲,要成親也是你先!”
葉芷青被他無賴的模樣給鬧的沉下臉:“我是一家之主,結拜的時候你既認了我做姐姐,且一早就說好凡事要聽我的,就不能違了誓約。我的事情卻是不急。”
“等等,我怎麼覺得不太對啊?”衛淼總算是想起來了:“搞半天我認了姐姐,我的事情你可以隨意插手管束,你的事情我卻管不得?”他有種自己挖坑把自己給埋了的錯覺。
葉芷青嘴邊笑意難泯:“自然是大的管著小的了!”
衛淼竟是連反駁都找不到藉口,跟著程壹去過幾次鹽場之後,與他身邊的幾人閒聊交談,竟然也將程壹銷私鹽的路子給摸出一點。
只是近幾日,鹽幫的副幫主喻煒無故失蹤,所有小頭目都接到幫中密令,近來不許私下販鹽,省得被官府抓到把柄。
程壹有心想要爭取副幫主的位子,喻煒失蹤正合他意,還私下跟自己的心腹調笑:“姓喻的恐怕得罪的人不在少數,這次也不知道是遭了誰的黑手。幫主竟然膽小慎微,還勒令兄弟們不許出私活,也不知道疑心到誰頭上去了。”
衛淼腦子活絡,以前根本近不了程壹的身,充其量就是個毫不起眼的蝦米,但如今他卻是江蘇漕幫副幫主劉嵩按排在程壹身邊的合作方,與程壹是友方合作關係,也能在他面前說得上幾句話,便忽悠程壹:“程大哥,幫主不讓接私活,也不知道是想清理幫內的兄弟,還是怕有人趁亂而起,替代了姓喻的位子。程大哥可得考慮清楚了。”
程壹早就垂涎喻煒的位子,恨不得趁亂爬上去,又生恐鹽幫其餘幾位與自己地位相當的小頭目爬到自己頭上去,只帶了兩名心腹前去鹽幫總壇找龔江獻媚去了。
衛淼這才得著空兒,來回春堂瞧葉芷青。
他來之前,在街上點心鋪子買了糕點糖果,還帶了個鹽幫裡跑腿的小子拎著東西,自己跟二大爺似的走過來,瞧見葉芷青忙著便在門口等了一會子。
這會兒大搖大擺走進來,身上不倫不類穿著件綢緞衫子,頗有種“衣錦還鄉”的榮耀:“姐,我回來了,今兒請你去望江樓吃河鮮?”
葉芷青笑他:“衛大爺這是發達了”
難得他還知道謙遜:“哪裡哪裡,只是小有賺頭,往後肯定會發達的。”
葉芷青:“……”她認識的臉皮厚的人裡,恐怕衛淼屬頭一份。
衛淼以前賺點銀子,就被老薑頭榨的一文不剩,只拿他當個賺錢的工具,自住到葉府之後,他起先也確有小人之心,可與葉芷青相處的長久了,也不知怎的,竟覺得自己也有些改性了,跟程壹分了些紅利,竟似孩子獻寶一般,巴巴的回來找葉芷青,恨不得她將自己好生誇讚一番。
只是面上還要擺出個矜持模樣,心裡卻是樂開了花。
葉芷青自與蕭燁遊湖之後,都好幾日沒出去了,整日只在回春堂與家之間來回跑。也是奇了怪了,自那日之後,蕭燁與周鴻都未曾出現,她便也不甚放在心上,巴不得這兩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