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易,你知道嗎?”
何卿卿挪動著身子,灼熱的呼吸噴吐在他的脖頸上,啜泣著說道:“這些年來,我一直覺得自己個不祥之人!”
“不詳的人?怎麼這麼說?”陳易側了側臉,訝異問道。
何卿卿抽泣一聲,絮絮將心酸舊事說出:“我眼睜睜的看著父親丟下我們兩個人,跟著那個女人離去。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害怕再次被拋棄,哪怕被爺爺接到了何家,可我還是害怕有一天爺爺不要我們了,把我們趕走。叔叔大伯們對我們娘倆很好,但我還是能從他們的眼神中讀出來那種憐憫的味道,彷彿看我們不是在看親人,而是看兩個乞丐……”
所以她一直拼命的學習,上學的時候學文化課,放假了就跟爺爺大伯他們去公司學習管理經營,她是何家所有孩子中學習的最好的,也是最讓何家長輩驕傲的。可是她卻不敢有絲毫放鬆。
童年時父親跟著另外一個女人離開,給她留下的陰影實在太大了!
她的大伯很疼我,把她當成親生女人對待,經常會給她買些零食玩具,幾乎是她堂姐有什麼我就有什麼,那一段日子,可以說是自從她父親離開之後,最幸福的一段時間。
她清楚的記得,在她八歲生日的那天,大伯答應過要接她放學,回家為她慶祝生日,聽到下課鈴聲,她就跑到校門口的,墊著腳伸著脖子,等著大伯那輛奧迪轎車的到來。
可是左等右等,直到天黑了,同學們一個個被家長接走,大伯也沒有出現。
她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校門口,昏黃的路燈下,小小身影是那麼的孤單與無助,但她卻堅信大伯肯定會來,他只不過是被什麼事情耽擱了。
不錯,他的大伯是被事情耽擱了,只是不是一般的事情,三天後,大伯被人從海里撈了出來,名貴的手錶,兜裡的現金一分沒少,可他卻是死了,死不瞑目,慘白的眼睛直直盯著天空,彷彿還有什麼事情沒做完!
後來她才知道,大伯是在去接她放學的路上,被人殺死,連人帶車一塊扔進海里,若不是奧迪車在被拋進海里時撞碎了窗戶,他的屍體從裡面飄出來,又被海浪帶到了岸上,恐怕何家人連他的生死都確定不了!
從那之後,她變得少言寡語,更加乖巧懂事兒,在大伯死後的很長時間裡,她總是拿著懷疑的眼光去看那些大人,生怕他們會以為是自己害死了他。
當然,也沒有人會把這份罪惡推到一個年幼無知的女孩子頭上。
可她心裡卻不放過自己,總感覺都是自己的錯,如果那天不是自己過生日,不是大伯要去接她,他或許就不會死。
這是她生命中的第二個陰影,但卻不是最後一個。
之後的數年裡,何家人接二連三遇到了不測,她的大表哥被人暗算成了殘疾,自腰部以下全部截去,受不了如此大的打擊,自縊在自己的房間裡。
而在他自縊的前一天下午,她還推著他的輪椅,去海邊看過風景。那時他就表現出了不正常,如果她早些發現,或許就不會造成這種局面。
她的二伯的,在帶著一家人去遊樂場玩耍的時候,被倒塌下來的摩天輪的砸中,當場身死,當時她和母親也在那裡,被二伯危機時刻一把推了出去,撿了一條命。如果二伯當初不救她們母女,死的人就不是他了!
後來,一向疼愛她的爺爺也莫名其妙的惹上了天譴,徹底斷絕進入化境的最後希望。
……
種種災難加在一起,導致了這個身世可憐的姑娘心中一直蒙著一層巨大陰影,覺得每一個人的死都或多或少都與她有些關係,總覺得何家人看自己的眼神中帶著防備與警惕,隨時都會把她這個災星攆出去!
當然,到了最後,她知道那都是褚家人下的毒手,但這種存在了十幾年的心理陰影並沒有因為真相的水落石出而減少,反而一直藏在她的內心深處,煎熬著她,讓她一刻也不敢停歇。
而褚海門為了她,而撲向絕境,又給她另外一次打擊!
直到陳易把褚家連根拔起,徹底絕了何家的這個生死仇敵,她心裡的大石頭才被挪開。
可是,緊接而來的,她又開始擔心起陳易,還有陳易的那些紅顏知己,會不會跟當初那個女人帶走父親一般,也把陳易從她身邊帶走!
她從來都沒有想要獨佔的意思,她只需要一點空間,每年他能來看自己幾次,自己也能華夏找他幾次就足夠了,可是她害怕連這最後的一點幸福都被剝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