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城之北,黃河之畔。
朔風乍起,枯草飛揚,浩浩黃水邊上,一位嬌豔到妖冶的女子迎風而立,大紅色風衣被北風拉扯的獵獵作響,烏黑如墨的長髮狂舞飛揚。
女子手中握著一把帶血短刀,鑌鐵為刃,木質把柄,粗陋的如同農家農具一般。
她的另一隻手握著一截隨意撿起的枯枝,手臂粗細,巴掌長短,那原木正被看似粗鄙實則鋒利匕首層層削切。紛飛的木屑,在勁風的鼓動下四散而去,落在田壟之上,如同殘碎的櫻花花瓣;飄入黃水,蕩起漣漪,恍若盛開白蓮。
華夏地廣但人稠,十四億的人口讓每一個地方都不會寂寞如雪,即便是冬日年近,這荒涼野地仍有許許多多的討生活的華夏人來回忙碌。
短刀閃爍冷光,木屑蜂舞蝶飛,不多時,那腐朽枯枝舊貌換新顏,漸漸有了一個男人形狀,可自始至終,女子從未看上一眼,那雙細長冷冽的眸子一直注視著遠方的那地平線。
漸漸的,地平線處出現了一個人影,與螞蟻般的行人並無不同,可女子的眼神卻變得光亮起來,視線越過空間,直直凝視其身。
那人影是個老者,鬚髮皆白,面容褶皺如老樹皸皮,看似行將老朽,但腿腳卻硬朗的很,邁動生風,似緩實疾,一步邁出,便是幾十米的距離,偏偏周邊行人絲毫看不出什麼異常,直到一股涼風從身邊掠過,冷到骨子裡,才會叫罵一聲,“這狗日的鬼天氣,哪個旮旯裡鑽出來的風啊!”
“咯咯,手冢前輩,難得見您親自出馬!”老者距離還有數里地,女子嬌笑說道,等她話音落下之時,那人已經到至跟前。
“我倒是不想來,可大日本的修士全部折了大半?我不得不來!福岡,松田,葉山,長谷,真田,伊藤,川香,松下,等等,哪一個宗師級的高手,哪一個不是珍貴的人才,可最後的下場是什麼?全部折在華夏,全部折在那馭龍者手中!”
手冢南不復那仙風道骨,幾乎是咆哮出來,大日本修士一年前還人才濟濟,盛世滿堂,可一年之後卻是凋零謝落,足足有三分之一的化境修士折在華夏,其中更是有多半都死在那個陳易手中!
他活了一百多歲,十八歲參軍,大大小小的戰爭幾乎沒有遺漏,哪一次不是把支那人追殺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哪一次不是大勝而歸彈冠相慶?
但是像這次,一年時間折損大半的高手的時候,他從未遇到過,而且有多半人被死在同一人手裡,他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藤木江子手中的粗陋匕首微微一頓,然後又繼續雕刻著那木頭人像,狹長的眸子看著手冢南,嬌笑一聲,說道:“手冢前輩,您這是想親自出手,對付馭龍者?呵呵,不要怪江子沒提醒您,化境後期的修士參與戰爭,恐怕華夏再也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下去,到時候您可別怪江子畏戰而逃,呵呵,江子可不想如那些人一樣,永生葬送在這異國的土地上。”
手冢南臉上怒氣勃然而現,眼中驟然放出兩道精光,一股無形的壓力的落在藤木江子身上,讓其不由悶哼一聲,猛地後退兩大步,如雪的臉上更加慘白。
化境中期與化境後期的差距,竟然巨大如斯!
雖然藤木江子距離化境後期只差臨門一腳,但這“一腳”的距離的卻是耗費了她足足五年而未突破!
面色慘白,身上如負山嶽,手冢南的氣勢如同潮水一般洶湧而至,衝撞得她氣息急幾乎凝滯,可藤木江子自始至終笑靨如花,不僅沒有任何的恐懼之色,眼中反而滿是戲謔!
這老鬼實力雖然強大,但觀念卻是老舊,什麼年代了,還以為人人都如神風敢死隊一般,為了天皇,可以放棄一切?
或許在日本現在仍有人如此,但並不包括她藤木江子,生命是自己的,如果連自己都不珍惜,那誰會幫著你珍惜?
約莫過了四五分鐘,手冢南猛然收起那澎湃氣勢,藤木江子身上壓力驟然減輕。
“哼,不需你提醒,我自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