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不大，卻將陳易震得坐了回去，靠在椅子上，半晌無言。
該來的總是要來啊！
陳易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用沉默做答。
兩人的立場天生對立，一個警察，一個混跡在灰色地帶的人，幾乎天敵，他想過可能會有這麼一天，但卻從未想過這一天來的這麼快。
“洛警官，你想要聽什麼樣的答案？”
良久之後，陳易率先開口，打破沉默，語氣中帶著深深的無奈。
“不要叫我警官，我是洛雁，今天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只想聽你說，無論假話真話我都信！”
開著的窗戶中透過一陣微風，拂動著洛雁的衣衫，也在她的臉上吹上一層憂傷與軟弱。
她破案再多，再令犯罪分子聞風喪膽，可她還是個女人啊，面對著信仰與愛人之間，無論選擇哪一個，都向拿著刀子刮她的心一樣疼痛！
陳易苦笑，“是的，他們全都是我殺的，我還做過很多違法之事，從在孤兒院出來……”
他的聲音平靜溫和，將自己這麼多年的經歷娓娓道來，在垃圾場的喋血，被趙六爺等人追到走投無路，如何敲詐賴賬不給錢的客戶……
只要是他能記得的，幾乎所有的事情全部抖落乾淨，沒有一絲隱瞞。
她今天是個普通女人，他也只是個普通男人，就像丈夫和妻子，沒有必要隱瞞什麼，也不能隱瞞什麼。
陳易靜靜的說，洛雁也在靜靜的聽，在他的聲音中，洛雁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面。
洛雁噙著淚水，神色悽婉，彷徨無助，“陳易，你知道嗎，我一直想嫁給你，一直想做你的妻子，可，可我是一名警察……”
說道最後，哽咽的聲音再也繼續不下去，只剩下壓抑的抽泣。
陳易深深吸了一口煙，道：“洛雁，你殺過人嗎？”
洛雁強定住心神，道：“殺過，但我殺的都是罪人，我是警察……”
陳易擺擺手，打斷她的話，沒有和她在罪人是否該殺這個偽命題上糾結，而是出人意料的問道：“殺人什麼感覺？”
洛雁道：“很難受，很害怕，很長時間都走不出來！”
“對，殺人感覺不好，沒有人喜歡殺人”，陳易把菸頭按在菸灰缸裡，繼續道：“可是在有人威脅你的時候，不是你死就是他亡，兩人之間只能活一個，你會怎麼做？”
“我不知道。”
陳易道：“我殺的都是該殺之人，都是迫不得已，這個解釋可以嗎？”
洛雁搖了搖頭，“殺人就是殺人，你沒有權利決定他們的命運，像白宗亮你明明可以不殺他，只要找到他的犯罪證據交給警察，交給我，可為什麼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