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娃沒有心思再去考慮別的事的,他忍住巨大的悲痛決定,在母親最後的幾十天,絕不離開他半步,要陪它走完這生命的最後。
禿頭張給二娃說了自己的想法,二娃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一切由禿頭張去管理和經營,他只派三毛和一幫手下輔助禿頭張。
醫生建議把人送回去在家等待這生命的結束,可二娃並不同意,她把母親轉院到省城的一家一流醫院做確診,但結果和第一個如出一轍。二娃和兩個姐姐商議,讓母親在醫院接受治療,告訴醫生用最好的藥配最好的大夫,他絕不放棄那怕是隻有針尖大的希望……
禿頭張和二娃合作好像很有信心,這就是第一次合作的順利心情延續到了現在。他畢竟是老手,安排起來也是得心應手,再說他和三毛手下一幫都是老熟人,不需要磨合和感情的過度,上手就能配合。還有機器和裝置都是現成的,所以工程進度很快也很順利。
這次和二娃合作最大的不同是,禿頭張這次帶來了他弟弟,據說原先是在外地承包工程,主要是以修路架橋為主。他弟弟看起來和禿頭張小不了多少,就是長相比禿頭張受看多了。不但胖瘦適中,主要是夾著一副眼鏡顯的就平添幾分書生氣質。但說話和做事可不書生氣,這點和禿頭張相似,穩重老練。
主要是對槽子的一切事務他能一點就通,領會的很快,並且有時還能給禿頭張出出主意,提點意見或建議,這點尤為重要,因為這河壩大多不是附合的馬屁精就是指那打那的一根筋,所以團隊有這樣的人就顯的有靈氣有生機。
話說醫院這邊,二娃和兩個姐姐輪流值班看護母親,陪母親說說話,講講趣事,母親有時竟然也吃力的笑笑。她當然不知道自己得的是絕症,她也不知道這是自己的三個娃在用盡所有的真情陪自己度過這最後的幾個月。
三個月過去了,母親還是那樣,四個月過去了,還是沒有多大變化。三個孩子心裡都在狂喜,他們希望奇蹟出現,希望母親能繼續活下去。
可就在希望剛被點燃的時候,一天晚上,母親便悄悄的閉上了她的眼睛,她離開了和她形影不離的三個孩子。三個孩子眼睛都是紅的,滿臉疲憊,但誰都沒有哭出聲,直看到眼淚噗嗤噗嗤不住的往下掉……
安葬了母親,二娃基本上沒有心思去河壩,他想在家好好靜靜呆一段時間。他感覺自己很累,從未有過的累!
原先父母雙全的時候,他沒有太多感覺,也不曾有一刻想過,那天一旦失去至親是什麼感受。那怕有再大事,在心靈的最深處,始終感覺感情是有歸宿和依靠的。父母給的是看不到摸不著的一種巨大的能量,這種能量是任何人都代替不了的。
從小父母都慣他,慣的二娃就現在上坡都不知道幹什麼活、怎麼幹,但他那種長期在艱苦環境中薰陶、感染出的和自然做鬥爭、不畏現實的堅韌意志是血液中與生俱來的,那種東西已經深入到了骨頭。
有的東西一旦喚醒,就一發不可收拾;有的東西一旦激發,就如同山崩地裂。
父母的離去,讓他有一種極其嚴重的空虛和失落感,總覺得這好像不是現實,好像不是真的,像有人在開玩笑變的戲法一樣。
二娃有時會有一些莫名的想法,小時候很嚮往英雄,大了又希望自己發財,可有錢了又覺得錢也不像自己沒錢時想的那麼好。父母現在好像真正離開自己了,二娃在想:有什麼還有比這更重要的嗎?
二娃整整幾天都傻呆呆地坐在院壩邊的石櫈上,望著門前那顆桃樹。小時候父母還有兩個姐姐就帶著自己經常在這樹下邊摘桃吃,兩個姐姐還在自己身邊,可父母呢,他們還能回來嗎,能回來嗎?!
兩個姐姐雖然也在悲痛之中,可看到唯一的弟弟這樣,也很心痛,大姐用手拉拉二姐的衣袖,示意妹妹,別過去,就讓他多呆一會吧。
她們知道,自己這個弟弟從小就倔強。雖然現在身價很高,有了幾輩人都用不完的錢,可她們也知道,二娃還是很累的,他似乎在情感上要比同齡人更多的凝重。他內心很強大,對於既定的目標總是不達不罷休。他給人的感覺總有使不完的勁,身體裡那團火好像越燒越旺,在他那裡從來就沒有退縮這個概念,不停的往前好像才是他生命唯一的主題。
姐姐們想:他會慢慢自己緩過來的,今後也許他會更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