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佑沒有繼續找布匹衣服鋪子了,只是隨意的在街道上行走,他還是第一次這樣無所事事逛街,看到感興趣的就駐足觀賞。一路上看到好幾家器鋪,其中就有萬刃及四海商樓的鋪子。
蘇佑突然感覺所在街道有些熟悉,才發現自己站在那次和潛紅煙見面的原香茶樓所在的巷子口。
他心中一動,來到茶樓的後巷,抬頭看向樅香房窗戶外面掛著的燈籠。依潛紅煙的暗記手法,果然看到燈籠上有個細小的圓孔。不是盯著細看很難發現,燈籠有孔,即有留言。
蘇佑靠貼燈籠下方牆壁位置,隨意在牆縫中摸索。果然在磚縫間找到一張細捲紙,不是知道這裡藏著東西,絕對發現不了。
蘇佑將捲紙收入懷裡。出了巷子回到主街,匯進人流,不疾不徐往回走。路上,蘇佑已看完了字條上模糊不清的文字。字條是以暗語寫成,上面說:潛紅煙因刺殺失敗,怕被人認出,已被調回帝都。留言還提到白山的母親,她依然軟禁在宮中,但人安好。還有就是告訴白山如果去到帝都,就去以下地址留下暗號。
紙條上的字只會保留三天,過了三天字跡就會消退。三天後如果字條沒有被取走,潛紅煙會重新留一張。再三天後沒有更換字條,表明潛紅煙已經離開了此地。
潛紅煙為何會提起白山母親?難道他最近聯絡上了她?蘇佑覺得這對白山是個好訊息。
蘇佑將紙條揉碎。回到器造坊,沒看到白山,器坊也沒人,最後在模具坊找到他。蘇佑暗歎這以後找個人都要跑幾個地方,聯絡太不方便。
和白山回到器造坊工作室,他關上門將潛紅煙的留字告訴白山。聽到母親的訊息,白山怔怔發呆。
良久,他沒有說什麼,點點頭出去做事了。蘇佑嘆了口氣,白山自從獲釋自己的身世,就很拼命的修煉,學習煉器,他知道必須提高實力,才有可能救出母親。
蘇佑又想起今天碰的美貌女子姚瑋琪,姓姚,難道她和皇室有關係?
蘇佑瞧了幾遍修改的提花機圖,還有些問題沒想透,他只好先放一邊。回到正常的工作中,大多時間與姬長風、楊自鋒、張存義幾人討論模具,將自己所掌握的知識傳授給他們,讓他們自行去實施。
有空的時候,他又會去看那架斜織機工作,不過他學乖了,每次都拉上白山,以免他一個男人獨自面對一群織女。有一次碰到紀昭容,紀昭容看到兩人盯著織布機看了半個時辰,然後一言不發地走了。她感覺莫名其妙,要不是小姐交待,她忍不住會拿話刺蘇佑。白山只以為蘇佑還想找出織機的毛病,挽回顏面,遂故作深沉地配合蘇佑。
紀昭容把這事告訴孫秀雲。孫秀雲也是不解,蘇佑有很多時間沒處打發嗎?隨即就丟到一邊,拉著紀昭容和另一位織造師繼續討論織布。其實蘇佑已經發現了她們改良的織機有個問題,就是雖然由兩個踏杆的斜織機提升成幾十個踏杆的多綜多躡機,但織出來的仍只是條紋、格紋和菱形花紋,只不過花紋比以前繁密了一些。另外,因為踏杆多了,織布時要不斷變換踏杆,速度就慢了。
每次觀看完織機操作,蘇佑就會回到工作室,拿出自己畫的提花織布機布帛,將想到的構造補充到圖上。他的畫工追求細節,務求精細到每個部件,甚至紗線的數量。他感覺快接近成功了。
這日,蘇佑靈感乍現,想通了如何製作花本。其實花本就類似模具,提前將要織的圖案做成花本,再依花本織布,從而實現織出大型花卉圖、山水圖、鳥獸圖複雜圖紋。
蘇佑心情大好。眼前面臨的問題是如何將這臺機子的構思告訴紀昭容、孫秀雲。他之前明顯是對織布機一竅不通,突然就拿出這幅改良的機圖,必然會引起兩位小姐的懷疑。這很難解釋,他也不想再出風頭。
他就想到白山。關上工作室門,他先拿出紀昭容的那幅織機圖對白山道:“這是紀小姐和孫小姐設計的多躡斜織機,已經可以織出一些複雜的圖紋,你已經看到這種織布機的優點了。但是這些天我受到啟發,又上街觀看一些布莊的織布機工作,向織匠們請教,我想到可以織出更精美的大型花圖的提花織布機。”
白山似不覺意外,蘇佑加快速度道:“但我只有理論知識,並沒有去驗證過。你知道模具坊那邊還有一攤事等我處理,我只好把這項任務交給你。”
白山只來得及“哦”一聲,蘇佑已經拿出他重新畫的圖帛,道:“我先詳細和你講解這幅提花機、也叫花樓機圖的結構原理,再由你找紀小姐去說,解釋其更優勝的地方。好了,你現在邊看圖,邊認真聽我講解,我只講一遍。”
他不給白山考慮的時間,就將兩張圖帛推到他面前。拿他的束綜提花機和紀昭容的多綜多躡機做對比,逐一分析,指出提花機比多躡機優勝的地方。
白山初次接觸織布機,自然聽的雲裡霧裡。在蘇佑淳淳誘導的述說下,白山對這種要兩人協作織布的花樓機心生震驚,一時忘了蘇佑讓他去向兩位小姐介紹的事。
當他想拒絕時,已經來不及了。蘇佑以主管的命令,堵住了他的嘴。白山在蘇佑半強迫半忽悠下,勉強記住並弄懂了提花機的構造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