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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瘋 (1 / 6)

轉眼間,過了七年。

這年春天,匈奴老上單于(稽粥),率領八萬匈奴鐵騎揮師西征。烏孫國大昆莫獵驕靡聞訊大喜,立刻調遣四萬烏孫騎兵,親自率領共同西進。兩人兵合一處,浩浩蕩蕩十餘萬大軍,直奔月氏國的王庭,勢要掃蕩西域。行軍一個多月,大軍已經抵達至伊犁河畔。

月氏王盛怒之下,絲毫沒有退意,而是急調王庭五萬將士,與匈奴人會獵於伊犁河岸。其時匈奴正值強盛,兵強馬壯,糧草充足。而反觀月氏人,早已被匈奴、烏孫打怕了,將士未戰先怯。兩軍剛剛碰面,立刻被打的節節敗退。第三日,月氏王戰死,月氏騎兵已經被打的潰不成軍,只得一邊抵抗,一邊向大本營退去。

匈奴人勢如破竹,五日之內向前挺進百里,眼看就要打進月氏人的老巢。

月氏王庭之中,人心惶惶。月氏王並無兒子,因此自他死後,整個月氏國群龍無首,是抵抗還是繼續西逃,也無人能拿定主意。

王系也因此分成數個派系,一面主張繼續西遷,用最後的兵力攻破西域國大夏,在那重建王庭;而另一面主張向匈奴人屈服,繼續生活在此地;還有一些人堅持負隅頑抗,誓死捍衛王庭。

如此一來,一大部分月氏人已經棄王庭西走,一部分已然向匈奴人投降,還有一部分繼續守著王庭之中,等待著匈奴大軍的到來。

在一座地牢之外,有三四個人在向洞口搬石頭、堆雜草,另兩三個人向其中運送乾糧與酒水。這些人忙活了好一會兒功夫,幾乎將地牢的洞口完全隱藏了起來,便心滿意足走了進去。

裡面暗不見光,處處透著一股陰森。當首一個人點了盞油燈,領著餘人向裡面走去。有膽小者低聲說道:“烏庫爾,這裡面不會有什麼妖魔吧?”第一個人笑道:“有什麼妖魔?這裡只關押著一些奴隸,而且我十日沒送吃的了,這些人斷了糧,估計早就都餓死了。”

那第二個人使勁嗅了嗅,果然聞到一些腐敗變臭的味道,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後撤一步。正好踩到身後一人的腳背上,那人使勁向前一推,說道:“馬昂,你向後退什麼?要是怕了,就趕緊走,別在此礙事。”說話的是一個高大的青年,看其容貌也就只有十六七歲的樣子,語氣卻是十分硬朗。這青年不是旁人,正是伊稚斜最痛恨的人之一,名字叫做塔布。數年之前,此人尚且是個少年,如今已長大成人。

那叫馬昂的,訕笑了幾聲,說道:“怎麼會?這裡再如何可怕,也比外面好的多!我可不走!”又有一人嘆道:“希望那些匈奴人可別發現這裡。”

塔布咬著牙,狠狠地說道:“被發現了,我們就和他們拼命!”其他人也不言語,默默向地牢深處行進。

這地牢本是一個天然的洞穴,其內狹長,約有百丈之深。幾人說話之間,已經走到了地牢的中間。馬昂向前望去,地牢最深處竟有兩屢淡淡的幽光射出。他嚇了一跳,指著前面說道:“你們瞧,那……那是什麼東西?”

塔布細細望去,只見那兩個光點真好像是什麼野獸的瞳孔一般,便道:“難道這洞穴中進了什麼野獸嗎?”此言一出,眾人都不禁有些害怕,同時駐步。

唯有烏庫爾並不如何驚訝。他是這地牢的守衛,對這裡的情況瞭如指掌。指著前方道:“大家莫驚,那不是什麼野獸,地牢最裡面拘押著一個奴隸,這人的雙眼如野狼一般,在黑暗中能發出幽幽綠光。原來我們也很詫異,可時間一久也就習慣了。”

眾人“哦”的一聲,好幾人同時說道:“你說的那人是不是個匈奴王子?叫做伊稚斜!” 烏庫爾道:“對啊!這人好不厲害,在鬥獸池中廝殺七八年,從來都沒敗過!就連我們這些守衛都十分懼怕此人,從來不敢與之對視。這次我有十來天沒給此人送吃食了,估計他也該死了,正好摘下他的眼珠子,看看到底有什麼不同。”

塔布凝思半晌,自言自語道:“原來是他!”稍作沉吟,說道:“這個人的身份有些不實。數月前匈奴人發兵,我們傳信過去,說伊稚斜正關押在我月氏,不料匈奴單于連理都不理,照樣大兵壓境。”

又有人道:“對啊!這傢伙本來是當人質的,可匈奴人似乎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

眾人心中稍安,驚懼之心放下大半,好奇之意反而盛了起來,便都想去瞧瞧那匈奴人究竟是怎麼回事。

烏庫爾領著眾人一路向前,沒過多久已經抵達地牢最深處。在幽暗的油燈照射下,眾人模模糊糊看見牢籠之中,有個赤裸的大漢,仰頭躺在地上。那雙眼半睜半合,正是那怪異幽光的源泉。

塔布仔細看了看伊稚斜,說道:“果然是此人!” 烏庫爾問道:“你認得他?”塔布道:“那是自然,此人害死了我爹,即便他死了,我也認得清楚。”

馬昂道:“你們說他死透沒有?” 烏庫爾道:“十餘天沒進水食,一定是死了。”馬昂貪婪地笑了笑,道:“死了就好,你瞧他的兩顆眼珠子或許是寶石做的,扣出來我們就發財了!”

其餘人連連點頭,說道:“不錯!我們有這兩顆寶石,去到大石、大夏都能過上好日子。”

塔布臉上顯出鄙夷的神色,心說:“國難當頭,卻還想著發財,果然是爛泥扶不上牆!”他自認與旁人不同,躲在此處並不是為了避難,而是打算潛伏在附近,等到匈奴人攻到王庭,方便做一些事情。他瞧見這些人一幅貪婪的嘴臉,登時心感厭煩,便自顧自靠在牢門旁,思慮以後的計劃。

眾人一個勁催促,烏庫爾終於掏出了一把鏽跡斑斑的鑰匙,開啟了牢門。眾人搶入其內,生怕落了後,沒分到寶石。

馬昂道:“大家別心急,我們在場這些人,肯定都有份的。”眾人進到牢內,只覺臭味難擋,也不知是屍臭,還是體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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