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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往事(二) (1 / 4)

次日,伊稚斜悠悠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一間大帳之中。轉頭一瞧,看見獵驕靡正坐在旁邊。

獵驕靡見他醒來,心中也鬆了一口氣,此子畢竟是冒頓託付於己,若是有些閃失,怕也難以交代。

伊稚斜仍然惱怒昨日之事,轉回頭來,只呆呆地盯著頂棚。獵驕靡笑道:“不要記恨我,我所做所為不是害你。”伊稚斜恍若無聞,不願答話。

獵驕靡溫言道:“我知道你不是不敢殺那女子,你是不願。”伊稚斜微微點頭,又聽獵驕靡道:“我放了那些女人,只是下不為例。敵人不值得憐憫,你早晚要後悔的。”

伊稚斜冷峻的神情,終於稍稍緩和。他嘆了一聲,略帶稚氣地說道:“若是這天下沒有戰亂就好了,那樣也就沒有敵人。”獵驕靡輕蔑一笑,目光看向大帳之外,說道:“你這話太天真了,匈奴人、烏孫人、東胡人、月氏人、漢人,早已經用彼此的鮮血染紅了整個大地。戰爭永遠不可能停止,正如我憎恨月氏人,月氏人同樣也憎恨匈奴人,如此你殺我,我殺你,恨意只會愈發放大,永不停息。”

伊稚斜一臉認真地道:“若是天下都為我匈奴人的土地,就再無戰亂了。”

獵驕靡暗暗好笑,心道:“那豈不是要把我烏孫也吞併了?真是異想天開。自古以來從沒哪個敢說能統一天下,漢人不能,你匈奴人也是不能!”他不願與個少年爭執,笑道:“你竟有這般志向,倒令我有些佩服。不如你我打個賭,若有朝一日你能當上單于,能征服漢人,我烏孫也甘願成為匈奴的一個部族。”

伊稚斜少年心性,以為這天下之事,只要用心沒有做不成的。旁人做不成,對自己卻是大有信心。他深深點頭,說道:“一言為定!”獵驕靡輕輕一笑,轉身走出大帳。

此時大帳中再無旁人,伊稚斜忍不住呻/吟起來,昨日的刀傷實在太重,稍稍動彈就覺劇痛不已。剛哼唧幾聲,又聽帳外傳來腳步聲響。稍時,進來一位烏孫老者,身後帶著一個八九歲的孩童。伊稚斜只得強忍疼痛,又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那老者緩緩走近,神態十分和藹,笑眯眯地道:“殿下,老頭我是來給你上藥的。”。

烏孫人之中也不全是殘忍好殺者,比如面前這位老人,便是宅心仁厚,一向以行醫治病為己責。他昨日看見伊稚斜的舉動,大為贊同,對伊稚斜本人也是頗有好感。

伊稚斜道:“那就有勞老頭兒了!”語氣並不恭敬,也不帶有什麼敵意。老者點點頭,走到床邊,掀開伊稚斜腿上的被子,而後慢慢揭開那一圈厚厚的繃帶。只見其下有一道深入見骨的刀口,裡面血肉模糊,使人不忍直視。

“哎呀!”一聲驚呼,那小男孩捂著眼睛躲在了老頭的身後。伊稚斜正自緊咬後槽牙,強忍著劇痛,猛地聽見驚叫聲,這才注意那個小男孩,問道:“我受了傷還沒有叫,你喊什麼?”老頭怕孫子羞於答話,笑道:“呵呵!這是老頭兒我的孫子,他可沒有殿下您的勇氣。”

小男孩露出半張臉來,怯生生地說道:“你可真厲害!”

伊稚斜自小一直生活在匈奴王庭,常常聽見討好軍臣,說他如何厲害,如何了不起,也不少有人誇讚自己,可那些話一聽就是奉承之言,並非出於本心。此時聽見小男孩的話語,語氣十分真誠,心中一喜,問道:“你叫什麼?”

小男孩答道:“我叫哈圖!” 伊稚斜微微點頭,仔細打量著哈圖,見其微微有些發胖,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透著一股單純,憨態可掬,十分討喜。伊稚斜身旁幾乎沒有玩伴,常常孤單單一個人,偶爾與軍臣玩耍,還常常受到欺辱。今天遇見哈圖,對他頗有好感。

哈圖也問道:“那你叫什麼名字?”老者連忙呵斥道:“你這臭小子太沒有禮貌了,怎麼能問殿下的名字?”

伊稚斜微微擺手,道:“無妨!我叫伊稚斜!”哈圖被老者訓斥,立刻就退到了後面,說道:“爺爺,我不敢了!”

老者邊纏繃帶,邊囑咐道:“爺爺告訴你,要稱呼為伊稚斜殿下!”哈圖點了點頭,身子向後縮,臉上露出一副不情願的神情。

三人說話之間,老者已經為伊稚斜又抹上一層藥膏,重新包紮了傷口。老者躬身說道:“殿下,已經換好藥了,不敢打擾您休養,老頭兒這就退出去。”稍稍一頓,道:“殿下若是有事找我,便可通知召喚外面的守衛,我名字叫做莫拉力。”老者說完,便要帶著哈圖走出大帳,哈圖好不容易見到一個同齡人,倒有些戀戀不捨,還想與伊稚斜再相處一陣。

伊稚斜也覺無聊,言道:“能否讓哈圖留下陪我說說話?”莫拉力心想:“此人不是濫殺無辜之人,留哈圖在此,倒也無妨。”再者他也無法拒絕,只得叮囑道:“哈圖,你可要好好侍候殿下。”哈圖點了點圓圓的腦袋。

拉莫力剛走出大帳,哈圖如釋重負,放鬆地坐在了伊稚斜旁邊。他祖孫二人全是烏孫人,當年烏孫敗於月氏,剩下的烏孫殘餘依附於匈奴才保全下來,因此烏孫人在匈奴的地位並不高,與奴隸相差無幾。哈圖身份低微,幾乎從沒出入過匈奴王族的帷帳,今日偶然看見這麼多精美而稀奇古怪的東西,登感眼花繚亂。他東瞧瞧,西看看,對各種事物都頗感好奇。

哈圖一轉頭,忽看見床榻上平放著的長生天之刃,刀身鋥亮,便要伸手去摸。伊稚斜一把將他手按住,言道:“這把刀你可碰不得!”哈圖一噘嘴,哼唧道:“這刀有什麼了不起?”

伊稚斜不是小氣之人,對於尋常之物,絕不會吝嗇。可這長生天之刃非同小可,一來此為匈奴大單于的佩刀,就連自己也是無權借予旁人;二來此刀確有怪異之處,他初時尚未知覺,擺弄多日,漸漸發現此刀似乎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力量,這種感覺就在昨日愈發的強烈。伊稚斜眉毛一挑,正色道:“這把刀十分兇險,碰過的人必要見血!”

哈圖正是天真浪漫的年紀,聞言瞪大眼睛說道:“真有這樣的事?”伊稚斜道:“那是當然!你以為我這腿上的傷是怎麼弄的?”

烏孫人同匈奴一般,崇信薩滿教,對那些玄異之事不敢不信。哈圖信以為真,回想起伊稚斜的刀口,頓感頭皮發麻,連說道:“那我不動了!殿下快快收好!”

伊稚斜心中暗暗好笑,心想:“這小胖子竟如此好騙,當真是世間少有。”不知不覺對哈圖的好感又增加不少。他沉吟一陣,開口道:“你別難過,等來日我給你尋來一把趁手的寶刀。”

聞聽此言,哈圖烏溜溜的大眼彷彿射出光芒來,興奮地道:“是真的?殿下可別騙我!”伊稚斜道:“我怎麼會騙你?我們匈奴人從不食言。”哈圖深深點頭。

伊稚斜又道:“嗯,還有一事,此間就你我二人,也不用總是殿下、殿下的叫著,我聽著心煩。”哈圖略微犯難,眉頭一皺,擺出個八字形,言道:“那我叫你什麼?爺爺不讓我直呼你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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