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洲領地的某個地下室內，凱爾希將用完的注射器放進廢料袋，緩緩出了一口氣：“這樣一來他應該能活下來了，你留他一條命，是為了那個帕夏？”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塔拉特聲望不夠，綠洲領地除了四大馬匪外，其他家族勢力也不是好惹的，他可能無法應對，留胡佛一條命，可以用來震懾他們。”
醫生哼了一聲，鼻音輕柔，淡淡道：“像你這樣的人竟然會為了一個萍水相逢的人做到這種地步，我有理由懷疑薩爾貢王族對自己兒子橫眉豎眼的原因是發現不是親生的。”
周金儒愣了兩秒，沒想到一向嚴肅的大猞猁會開這種玩笑，他只好咳嗽兩聲，解釋道：“你想多了，我怎麼會是那樣的人，塔拉特以後會成為一位偉大的帕夏，而我做的，只是在他的基礎上增加一些條件，讓他能做的更好。
至於他的父親為什麼會有非常極端的做法，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凱爾希，在這片大地走過漫長歲月後，你會不會也對某些事情無可奈何？”
“那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
凱爾希走到周金儒的面前，慢慢拿下他的面具，藉著頭頂的燈光，仔細觀察男人近乎融化的臉。
除了一雙還算完好的眼睛外，沒有一塊好皮肉，鮮紅的肌肉組織裸露在外，其實這種狀況容易引發感染，因為沒有外表面板的保護，不過這些正常生物會發生的生理變化並未出現在這個男人身上。
“你又使用了一次捍衛者能量，原本已經開始恢復的部分被破壞了。”
她靠近些許，目光深邃，彷彿想從這張猙獰的臉上找到他原本的樣貌。
周金儒輕聲道：“這是必要的行為，長生軍沒那麼好對付，我能做的也僅僅只有嚇跑他們，這些傢伙是薩爾貢王族的秘密力量，自身一定存在問題，因為捍衛者形態對他們有特效傷害。”
“我知道。”
“你知道為什麼沒提醒我？”
凱爾希頓住了，微微側過臉：“因為我沒想到你會主動和他們動手，最後還要留下胡佛一條命，你和以前有點不一樣，變得我不認識了。”
周金儒閉上眼睛，嘆息道：“凱爾希，如果有些事情袖手旁觀的話，以後一定會後悔的，我以為做一個旁觀者會很輕鬆，但實際情況是比想象中還要沉重。”
他一直都很後悔，如果自己沒有站在一旁看，某些事情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呢？
行走在這片大地的凱爾希早已明白這些道理，深深吸了一口氣，替男人戴好面具，輕聲道：“你所做的一切，都為了讓自己能在多年之後睡一個安穩覺？”
“是的。”
周金儒站起身，他停留在這裡的時間已經太長了，是時候回到地面，綠洲領地還有些事情要處理。
“胡佛就讓他呆在這裡，晚一點我再來。”
……
下午四時許，經歷了一整天的狂風席捲後，整座綠洲領地都蒙上了一層昏黃，大量黃沙落在城區，不復先前的綠意。
“四先生還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