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金儒醒了,但沒有完全清醒。
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醫療床上,身邊都是各種各樣說不出名字的醫療裝置,不知道為什麼,他動不了,意識和身體失去聯絡,好似植物人。
他在哪兒?
“你在我的個人實驗室。”
一個平淡的聲音傳來,腳步聲越來越近,戴著黑色邊框眼鏡的男人出現在他的視線內。
這時候周金儒才意識到自己這麼長時間都沒有眨眼,或者說他連閉眼的動作都做不出來。
“你當然沒法閉眼,準確的說,這具身體已經失去活動能力了,一個死人,當然動不起來。”
我死了?
周金儒莫名的感到一絲恐慌,如果這就是死亡的感覺,他現在是什麼狀態?
“也不對,你並沒有死亡,因為死的人不是你。”
男人居高臨下的看著醫療床上的屍體,淡淡道:“這是004號捍衛者的遺體,不是你的,某種程度上說,你們是兩個人。”
周金儒出現了詫異的情緒,他努力回憶了一下,自己掩護維娜離開,拼盡全力去戰鬥,最後不知道怎麼就來到這裡。
根據他的理解,004號捍衛者戰死後,能近距離接觸的人只有一個,從氣質和容貌來判斷,眼前這個男人應該就是002號捍衛者張太嶽。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比如為什麼我能知道你心裡的想法,比如你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以及這裡是哪裡,不著急,我們有很多時間,首先第一點,我確實是張太嶽,太嶽基地的實際控制人。”
自稱張太嶽的男人戴上手套,細長的手指輕輕用鑷子拉開遺體的眼皮,舉著手電筒照著晶狀體。
他彷彿在做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
“004號捍衛者的身體真的已經死去了,這是一件好事。”
張太嶽喃喃道。
周金儒聽的毛骨悚然,你們不是親密的戰友麼,怎麼004號捍衛者的死,在你的口中成了一件好事?
張太嶽繼續道:“死亡是一種現象,無法掩飾的現象,在004號捍衛者死亡的瞬間,人間之神就已經感知到了,在現場目睹死亡發生的外神也深信不疑。”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們捍衛者為什麼只有編號而捨棄了名字,你想過這個問題嗎?”
周金儒啞然,他對捍衛者的瞭解知之甚少,大多都是從他人口中聽聞的。
張太嶽一邊給004號捍衛者的遺體表面做清創,一邊解釋道:“因為編號方便記憶,也方便掩蓋我們的真實身份,只有人間之神才知道所有捍衛者的真名,他一直記得。”
周金儒沉默不語,似乎有什麼從心中一閃而過,還沒有抓住重點。
“死亡對於我們來說,可以是長眠,也可以是另一個開始,人間之神反對這麼做,但我們可以瞞著他,只要不當著他的面,明目張膽的做,他就可以裝作沒看見,呵呵,難得糊塗。”
張太嶽用一把特製手術刀慢慢切開遺體表面壞死的肌肉,將嵌在裡面的細密肢節倒鉤拔出來,這項工作花費了他大量精力。
從周金儒的視角看去,張太嶽的護目鏡裡都是汗珠,這是個理智到極致的男人,他絕不會情緒化。
“所以現在的004號捍衛者從物理層面已經不存在了,我們的神和外神都是這麼想的,這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