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金儒搓著雙手,冷的渾身直哆嗦,這是他第二次坐李楠的車,第一次是從外環進市區,第二次卻是死裡逃生,還是以最不可思議的方式,他時不時的看一眼理智,可能是嘗試突破底線的緣故,遲遲沒有回覆。
車上一共二十多人,幾個重傷的躺在車廂過道里的擔架上,莫斯提馬坐在周金儒的身邊,頭靠著他的肩膀,暫時還沒有醒來。
蛇屠箱鄭重的將口哨收進衣服裡,然後衝著周金儒傻笑,弄的他尷尬不已。
他的頭疼緩解了許多,轉身看向布洛卡,道歉道:“那一腳……”
布洛卡冷著臉打斷了他的話:“我理解,情況緊急。”
周金儒的話頭被堵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下次輕一點,很疼的。”
“……”
開車的李楠重重的咳嗽一聲,打斷了朝著奇怪方向發展的尷尬氣氛,透過後視鏡看著周金儒臉上仍舊濃郁的散不開的陰鬱。
“聊聊?”
周金儒從思緒中恍然驚醒,隨即點頭:“好,聊點什麼?”
“可能你已經忘了,在一年多以前,我們在羅德島見過。”
李楠開口的第一句話就將周金儒炸的外焦裡嫩,由於他是剛穿越到泰拉世界,因此還不明白過去發生了什麼,沒敢直接回應。
李楠並不在意周金儒謹慎的表現,繼續往下說:“那時候我帶著我的妻子去羅德島看病,正好看到你帶隊外出,只有一面之緣,所以第一次見面時我沒能記起來。”
“抱歉我沒有印象了。”
周金儒知道這些都是客套話,接下來才是正文。
“阿光,我們是同一類人。”
李楠輕輕說出的幾個字像一顆顆子彈擊中了周金儒的內心,他瞪大了眼睛,看著正在開車的中年男人,心臟噗通噗通的狂跳著,明明是溫度極低的車廂裡,他的腦門上卻滲出了一片冷汗。
“我出生成長都在炎國,但事業和婚姻卻是在龍門,但是到了三十四歲那年卻意外得知患了肺癌,如果不是這東西,我活不到今天。”
李楠拿出一部老式手機,擱在周金儒原本的世界,屬於市場上一百塊就能買到的那種。
周金儒漸漸冷靜下來,他發現自己想錯了,李楠並非是穿越者,他的話另有所指,老鄉見老鄉的戲碼算是破產了。
“很可惜,它不能治癒我的肺癌,為了活下去,我只能每天開車往來於生與死之間,我甚至不能離開龍門。”
李楠略微側過頭,看了一眼坐在周金儒身後的蛇屠箱,嘴角多了些許溫和的笑意:“突然有一天我凌晨下工時,看見龜龜睡在我打工的快餐店門口,說是在找人,但怎麼都找不到,用光了身上的錢還迷路了,無處可去,我就將她帶在身邊。”
周金儒羞愧難當:“都怪我不好,突然有事離開,又沒有留下訊息,是我的錯。”
李楠的語氣重了許多:“她是一個好孩子,如果我的妻子還在,孩子應該也有她這麼大了,你既然作為羅德島的話事人,更應該負起相應的責任,她雖然在我身邊生活過一段時間,可終究還是要回到羅德島,不光是她,還有……”
他說到這裡,似乎想起了什麼,深深嘆了一口氣。
“我只希望你以後能照亮她們的前路,這個世界對感染者充滿了惡意,我能做的有限,傳火人終有走到末路的一天,只有燈塔才能長明。”
奇怪的比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