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金張了張嘴,臉上老人斑慢慢舒展開,語氣裡聽不出鹹淡:“原來陛下還記得我們,維特議長,在這個寒冷的冬天,讓我的內心多了一絲溫暖。”
“陛下沒有忘了你們。”
“即便沒有忘了我們,可是陛下也不需要我們了。”
尤金睜開眼睛,他面對幾步外文質彬彬的男人,沒有絲毫退讓。
“好好休息吧,今天太晚了,我會再來看你的,尤金將軍,這是你應得的榮譽。”
維特議長轉身離開,他走到門口時,只聽見身後的人說道:“謝謝你的外科醫生,他竟然是從你的渠道進來的。”
中年男人的腳步停頓了幾秒,輕聲道:“這也是陛下的意思。”
病房門輕輕關好,尤金望著天花板,慢慢閉上了眼睛。
……
夜深了,周金儒辦公室的燈依然亮著,可是他已經躺在裡間的小床上休息了。
很多時候,他這個外科醫生基本都只能在一旁看著。
松心山療養院的客戶大多都是上了歲數的烏薩斯貴族,也有少部分高階軍官,這些人的身體都有專門的醫療人員看護,比普通人的待遇不知道高到哪裡去了,壓根就不需要額外的醫生。
周金儒覺得下午碰見的那個有腰病的老人,情況應該比較特殊,隨行人員還沒有到齊,所以自己才派上用場。
咚、咚、咚。
有人敲響了辦公室的門,外科醫生立即翻身下床,抓起放在床邊的白大褂披上,一邊走出裡間,一邊說道:“請進。”
穿著一身白色護士服的埃米麗站在門口,見周金儒從裡間出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對不起,我看見你的辦公室燈還亮著,以為你在工作,我吵到你休息了嗎?”
“說實話,有一點。”
“啊?”
周金儒換了一種口氣:“所以你欠我一個人情。”
護士長小姐先是愣了兩秒,隨後嘴角微微上翹,提起白皙的下巴,雙眸中的笑意更濃:“難道維多利亞男人都像你一樣能說會道嗎?”
“不,”周金儒搖搖頭,“首先,他要擁有一個有趣的靈魂。”
“好吧,我不打擾你休息了,有趣先生。”
埃米麗飄然離去。
周金儒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對方明擺著是來試探自己的。
試問在這樣高度機密的場所,突然出現一個陌生人,怎麼可能會輕而易舉的就混個臉熟。
“希望凱爾希提供的後臺夠強大,這種試探最多再來一次就要圖窮匕見了。”
接下來的後半夜,他都沒能睡著,一直在看辦公室裡的藏書,直到吃早餐的時間才稍稍打了個盹。
清晨松心山療養院的餐廳最忙碌的時候,因為生活在這裡的貴族都會選擇在這個時候進餐,順便聊一聊最近的新聞。
周金儒看了一眼日程表,走到水池邊捧了一把涼水澆在臉上,他都快忘了自己不戴面具時是什麼樣子,鏡子裡的那張臉看起來甚至還有幾分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