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長,誠意伯這事你就帶上我吧,我保證能辦好差的!”
“你不是跟著陶道人求仙問道麼?”
“兄長……陶道人至今未歸,被他小懲大誡的李時珍反倒成了神醫……萬一,我是說萬一,陶道人沒有那般厲害,我該如何是好?”
“那就回去考院試,身為堂堂進士之弟,你連個秀才功名都考不下來,傳出去我顏面何存?”
“兄長不是同進士麼?”
“你!說!什!麼!”
何茂才鬍鬚吹起,勃然大怒,孔武有力的雙臂,將何竟直接舉了起來。
“兄長饒命,兄長饒命啊!”
何竟臉色發白,真怕這位相貌威武的族兄,把瘦胳膊瘦腿的自己給摜到地上,摔出個三長兩短。
何茂才,嘉靖二十年三甲進士,賜同進士出身。
這個功名其實挺噁心人的,進士是何等榮耀,偏偏變成了同進士,就是跟進士一樣的意思,可這恰恰說明兩者是不一樣的,是個殘次品。
大明還不比宋朝,宋朝的章惇不滿意自己的名詞,可以不受功名,到下一科再考,大明科舉一旦及第,絕無再考的機會。
同進士無緣翰林院不說,沒有清貴的京官當,基本是外放,要麼功績卓絕,要麼上下運作,何茂才兩者都不沾,還得罪上官,被灰溜溜地調來南京刑部,這個著名的養老地。
他不甘心一輩子如此,唯有仔細鑽研,希望能混出個名堂,更要抓住此次誠意伯邀請的機會,調查秦淮河畔賊人秘密作法,立下功勞。
“好好待著,敢給老子惹事,回來卸了你的腿!”
將蠢貨何竟嚇得屁滾尿流後,何茂才將他一丟,大踏步地往外走去,翻身上馬,往秦淮河畔而去。
到了約定地,他先將探子喚出,詢問起這兩日各個樓畫舫裡,有沒有異狀。
這些人都是地頭蛇,事無鉅細地稟告了一遍,何茂才心中有了數,整了整衣衫,頗有幾分激動地等待誠意伯的到來。
雖然劉世延相比起他的祖宗劉伯溫,不可同日而語,自從土木堡之變後,大明朝勳貴們也死得七七八八,和武將加在一起,都只能仰文官鼻息而存。
但那所謂的文官,是站在各部巔峰的大員,是各地的封疆大吏,不是他這般被排擠到邊緣的小人物。
勳貴屬於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在人脈關係網路密集的南京,劉世延的能量絕對不小,夠結交就不錯了。
“我曾經的夢想,是為老門下驅策,現在看來,不可好高騖遠啊!”
正當何茂才端正自己的人生態度時,馬蹄聲傳來,兩匹駿馬踏破夜色,出現在面前。
他定睛一看,不禁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