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昂看著蒙面女子毒蛇一般的白綾就要將自己捆成大粽子,嘴角泛起無奈之極的苦笑,不得不全力施展靈貓步躲避。
只是他現在的實力糟糕的很,連之前全盛時期的五分之一都沒有,不到三十個呼吸的時間,他就覺得全身一震,然後幾處穴位一麻,軟到在地。
這是他第二次面對先天高手,這一次他敗得更加乾淨利落,完全沒有還手之力。一個靈力運轉不靈的修仙者,在世俗先天高手面前也是待宰的羔羊。
“這女子實在厲害,這麼長、這麼柔軟的白綾也能使得這等迅猛和精準,竟然能夠破開金剛符的防禦然後點中我的穴道。”
高昂心中微微驚歎,但也暫時放下心來,因為他發現那女子並沒有殺他的意思。
“說吧,到底怎麼回事?”蒙面女子對高昂淡淡的說道。
高昂只好回答道:“我不是什麼叛軍首領,只是看見這些官兵殘殺那些農民兵手段太殘忍,太沒有人道,所以想勸他們放農民兵一條生路。”
蒙面女子眉頭一皺,道:“官兵清剿叛軍本來就是理所當然之事,你多管什麼閒事?你一身本領,為什麼不去報效朝廷,反而去救這些破壞天下穩定、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叛逆?再說了,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哪來什麼殘忍不殘忍和人道不人道?”
高昂臉色一冷,道:“你怎麼不想一想農民為什麼冒著殺頭的危險起來造反?還不是被朝廷那些權貴貪官和那些腐朽醜惡的劣紳地主逼得沒有了活路?就算是朝廷官兵要鎮壓造反,為什麼不用治病救人的態度,收繳了他們的武器,放他們一條生路?將他們流放到苦寒之地挖礦也好。就算要殺,一刀徹底殺死就是,為什麼要這樣殘殺?你看一看,那些人斷手斷腳的到現在還死不了,這也叫理所當然之事?”
蒙面女子眼神沒有任何變化,淡淡的道:“你的心腸還算不錯,但你並不瞭解朝廷的苦衷和難處。朝廷也試過招安叛軍,但叛軍歸順沒多久就又造反了。那些叛軍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的確該死,怎麼死又有什麼關係?不狠狠的震懾一番,就會有更多人起來造反。”
高昂冷笑:“你為什麼不回答我農民為什麼要造反?難道你養尊處優,一直站在人上人的高處,看不到民間的疾苦?你為什麼不先搞清楚,造成今天這種人殺人,人吃人的罪惡世道的罪魁禍首到底是誰?”
蒙面女子搖了搖頭,淡淡的道:“不就是旱災和蝗災嗎,天災惶惶,誰有辦法?朝廷已經派放了賑災銀兩和糧食,那些農民為什麼還要造反?要知道朝廷北邊要抵抗滿金國的侵略,西北邊又要和蒙匈國大戰,能夠撥出賑災銀子和糧食已經非常不容易了。朝廷全力抵抗外敵,那些農民為什麼就不能和朝庭同舟共濟、咬牙度過難關呢?”
高昂聽了蒙面女子的調調,頓時意興闌珊,不怎麼想繼續說下去了,勉強的說道:“你還是不明白問題的本質所在,天災只是導火線,長期積累的人禍才是罪惡的根源。我不想再說了,要殺要剮悉隨尊便。”
蒙面女子微微怒了,但還是緩緩的說道:“你才不明白問題的本質。君為臣綱,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朝廷雖然一時不察致使民間弊病叢生,臣民們也不能大逆不道的起來造反,只要稟明朝廷,朝廷始終會有仁義之君和能臣出來撥亂反正。你放心好了,太子殿下仁政愛民,更精通文韜武略,是千年難遇的明君,只要太子登基為帝,必定使得天下太平。”
“好一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好臭的一句屁話!這天下誰該為君,誰又該為臣?誰又註定該是高高在上手握生殺大權的皇帝,誰又要註定成為命運隨時被別人掌控的螞蟻賤民?我呸!”高昂冷怒的哼了一句,就緘默不言了。
兩人在理念上有根本性的分歧,又有什麼好說的?
蒙面女子何曾被人用如此語氣和她說話,頓時有點怒不可遏,美眉一揚似乎要發作,但終究還是忍了下來,道:“你太激憤了,完全不懂這個天地的規律,有君有臣,有上有下才是這個天地原本應有的規律。我念在你年紀輕輕又有如此本領殊為不易,也罷,太子殿下現在正是用人之際,我送你到太子殿下那裡,日後再與你好好解釋一番,希望你能夠明白君臣倫常的大義,然後為太子的宏圖偉業出一份力。”
她說完也不等高昂回應,就轉頭對王偉淡淡的說道:“王將主,我現在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你帶這位到你的西北大營去,等事情一了我就會去找你要人。記住了,我用重手法點了他身上的主要穴道,二十天之內肯定無法自行解開,你要用最堅韌的牛筋捆住他,但一定要好生招待,等我去找他時,他要是少了一根毫毛我都唯你是問。”
言罷,她也不再理會高昂,就帶著另外那個女子縱馬遠去了。
王偉等眾官兵沒有聽到蒙面女子是否繼續圍剿農民軍的命令,只好原地目送蒙面女子離開,等蒙面女子遠遠的去了,王偉才揚起手中鋼刀,呼喝道:“兄弟們,趕緊把那幫泥腿子宰了,拿他們的人頭回去領賞!”
此時,七百多農民兵死了一百多,重傷倒地兩百多,又有兩百多已經趁機逃跑了,但仍然有一百多很講義氣,攙扶著受傷的戰友在儘快撤離。聽到王偉的呼喝,那些農民兵趕緊放下重傷的戰友,轉身迎敵。
官兵們呼喝著洶湧而去,眼看又是一場血腥屠殺。
但忽然間,高昂大聲冷冷的道:“王偉,你項上的人頭不要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