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蘇小慧拎著一保溫桶的餛飩,在正打掃衛生的大黃意味深長的注視下,徑直上了健身房二樓,敲開了陸湛陽辦公室的門。
一夜之間,陸湛陽的下巴冒出了青噓噓的鬍子茬,看起來稍顯邋遢。他對自己以這副模樣見蘇小慧,頗有些難為情,勉強牽了牽嘴角,便跑出去買洗漱用品了。
蘇小慧稍稍放下心來,起碼陸湛陽沒有一直沉浸在悲傷的情緒中無法自拔。
“餛飩是我自己包的。之前閒暇時包了好多,凍在冰箱裡,想吃時就拿出一些來煮。怎麼樣?好不好吃?”她努力用輕快的語氣說道,笑容燦爛而明媚。
陸湛陽不由得想起了他奶奶以前種的一盆向日葵,也是這般燿眼明亮。他的嘴角到底還是向上揚了起來。
“嗯,好吃。要是能娶到你,日子一定會過得很幸福……”陸湛陽回答的聲音很低,語速很慢。他抬起頭,眼神乾淨而執拗,裡面滿滿的情緒,就這樣明晃晃地擺在蘇小慧眼前。
“咳……那個……我再給你盛一碗吧。”蘇小慧迅速又拿起了碗,極認真地數著餛飩,一個一個從保溫桶裡仔細地舀出來,耳朵卻紅了一片。
她忍不住在心裡默默地唾棄自己:怎麼竟就被一個“小屁孩兒”給撩到了?!
看著她在裝傻,陸湛陽失望起來,心裡又有些急躁和無奈。就像小時候考試遇到了一道解不開的數學題,隱隱覺得答案就在眼前,只要努力一下就能成功,卻偏偏無論如何也找不到方向,一團亂麻,毫無頭緒。
“蔣奶奶的葬禮是在今天吧?我們,明天一起去墓地祭拜她好不好?”蘇小慧將碗重新放到了陸湛陽面前,問這話時有些小心翼翼,似乎生怕又觸及到他的傷心讓他難過。
陸湛陽看著她小心翼翼的樣子,心中忽然一暖,那點兒煩悶就像是太陽下的露水,一下子便蒸發不見了。
如果找不到方向,那麼他就劈出一條路來吧!
……
一場秋雨一場涼,九月末的秋雨即使細如牛毛,也透著陣陣侵入肌骨的寒意。
陸湛陽開車載著蘇小慧來到西山公墓祭拜蔣奶奶。臨下車前,他脫下了自己的外套,無論如何執意要蘇小慧套在她的風衣外面。
“我不冷,風衣很厚。倒是你,別感冒了。快穿上吧!”蘇小慧卻是無論如何執意不肯穿上。
“我是搞體育的!我的身體素質是你說感冒就能感冒的嗎?你的風衣又薄又不防水。我這登山服防水防風。這外面那麼冷,還在下雨。你快點穿上!不然我生氣了!”
陸湛陽緊皺著眉頭,手裡舉著外套,用“陸教練”的口氣義正嚴辭地說教道,大有“你不穿上,大家都別下車”之態。
蘇小慧在心裡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果然是個犟種……”
她一邊往身上套衣服,一邊不小心就嘀咕了出來。
“你說什麼?”陸湛陽伸手從後座拿起兩把傘,一邊遞給她,一邊問。
“呵呵,沒什麼,沒什麼,就是……謝謝你,太不好意思了!那個……咱們走吧!”蘇小慧有點兒心虛,忙朝他討好一笑。
“嗯,好。”看著她的笑臉,陸湛陽不自覺地也跟著翹起了嘴角。
蔣奶奶的墓前,兩人舉著傘,恭恭敬敬地鞠了三躬。陸湛陽垂下眼睛,表情漸漸悲痛起來,他忍不住又開始難過。蘇小慧有些擔心,下意識地就想再去拉他的手……
“是小陽哥哥嗎?”一個清凌凌的聲音從二人身後傳來。
蘇小慧和陸湛陽同時轉身看去。一個長髮的年輕女孩兒正站在他們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