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蘇錦音此時還不知道鄭氏在想什麼就是愚不可及了。
她打著和鄭氏拼死一搏的主意,鄭氏卻是從一開始就準備好了齊齊赴死。
蘇錦音目眥欲裂,她下唇都咬出血來,奮力想爬起來,用花瓶去砸暈喪心病狂的鄭氏。
砰!
聲響傳來,蘇錦音抬起頭。
只見鄭氏身後的止薇維持著捧花瓶的姿勢,而止薇前面,鄭氏已經被花瓶砸暈過去。
捧月一臉訝然。
止薇咬牙道:“小姐,咱們現在先出去找大夫吧。夫人把其他人都已經遣出去了。方才捧月在小廚房放了把火,守門的婆子也正好被引開了。”
鄭氏這次這般決然,蘇錦音也擔心她還有安排其他後手。留在家中坐以待斃總不是辦法,蘇錦音答道:“好,止薇,你從我懷裡取出那個白色梅花瓷瓶,將裡面青色的藥丸倒入我口中。那藥服下後,我應當就能自己行動了。”
“你扶著捧月,我們先出府尋了大夫再做下一步打算。”蘇錦音用指甲掐入手心,強迫自己更快恢復力氣。
三人惴著心,一路警惕不已。卻沒有料想,鄭氏今日果然事事佈置妥帖,不僅主院的人被清理一空,就是外面走動的丫鬟婆子也沒有一個。
到了後門,止薇只提了一句主院小廚房著火,兩個婆子就急忙跑開了。畢竟這後門,平日裡也難得有人進出。
就這樣,蘇錦音和兩個丫鬟順暢地出了後門,蘇錦音對止薇道:“止薇,你先帶捧月去找大夫醫治,我就在這附近等你。你只顧看捧月一個,速度能更快些。”
方才,蘇錦音在鄭氏院中的時候,藉由身上一直備著的藥,勉強恢復了短暫的力氣。但那藥並不是解藥,只不過是前世遊方道人教蘇錦音的特殊藥物。那藥是對無論多重的傷勢、毒藥,都能維持三刻的清醒和正常。
現在,蘇錦音能感覺到,她沒有辦法支撐到藥鋪了。若中途她卸力摔倒,兩個丫鬟必定不肯離去。
蘇錦音不可能讓大家一起等死。
且不說捧月傷勢不知道如何,就單說鄭氏如今不知死活暈倒在院中,此事若被府中人發現了,她們三個都不會有好果子吃。
而最首當其衝的一定是這兩個丫鬟。
蘇錦音道:“快去,我在此處躲著等你們!”
說完,她就在家中後門的不遠處,尋了個角落蹲下來。那處也恰好有不少竹簍,想來是下人們偷懶,棄置在此處的。
蘇錦音拉了幾個簍子將自己遮住,再次催促道:“止薇你別耽誤時間了,我就在這等你們。”
止薇是個果決的性子,也知道現在這樣耽誤反而危險,強行把不願意離開的捧月拖走了。
待兩個丫鬟們的身影一消失在街角,蘇錦音就無力地靠在了牆上。
說來好笑,她原想透過放縱考驗止薇的忠心。如今倒是無需再驗證了。只是,前世她是入冬之後,才被迫離開家中流亡的。今生,卻生生早了一個月。
蘇錦音在力氣完全丟失前將匕首抓到了自己的手中。她今日一直在做最壞的準備。
這種感覺,著實不好。
儘管此刻傷心很不合時宜,蘇錦音卻忍不住想起鄭氏動手前的那些話。
一句句,一次次,回味、咀嚼。這些話,足以讓蘇錦音明白,鄭氏是知道她身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