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朝林知道對方在揶揄自己,他也不生氣,反正話已經聊開了。老實說,相較於那種扭扭捏捏、故作大方的人,他更喜歡和這樣的豪放不羈卻又細膩有心的人交流。
“敏之啊,要是你早點把自己身家背景交代了,不也就沒那麼多事兒了嘛!說來說去,還是你藏著掖著的太狠!”
溫意提著扇子往他肩膀上敲了下,隨後正色道:“呵!如果不是我故佈疑陣、自發抬高身價,你們會拿正眼看我?要是我不在岷州試探那位牧五一番,會有如今的酣婪齋剖心一談?”
“說到底,並非我藏著掖著太狠,而是王爺你們門第太高,叫我大廢了周章。”
說著,她又把怎麼發現岷州有異常、怎麼在岷州怎麼試探牧五的這段講述了一下,她講的這些,牧五曾經在給他二哥的書信裡詳細的描寫過,穆朝林回憶了下,基本全部能對上。
不由得,穆朝林又相信了溫意幾分。
“對了,你說你要給我們備一份大禮,是什麼大禮?”
既然穆朝林決定暫時相信這個人,自然要問到溫意曾經許諾下的‘大禮’,但也沒抱太大的希望,畢竟這位落魄的世家公子看著光鮮亮麗,其實早已強弩之末。
溫意看他主動問起來了,曉得自己的‘投誠計劃’順利進行到一半了,只要她把地圖的事引出來,她就能徹底在皇帝陣營裡站穩腳跟了。
但溫意也不傻,這份地圖決不能這麼直接拿出來,最好的模式,是抓到阿唐後再主動交出來。
所以,溫意眼眸一轉,主動拉過穆朝林的胳膊,神神秘秘的湊在他耳邊輕聲道:“這件大禮我暫時不能給你。但我保證,三天,最多三天,你借我三四十個人,我把這份大禮捉給你看看!”
溫意心情不錯,穆朝林答應借她五十人兵力,並且按照她的要求,蹲守在暗處埋伏。
下午未時已過,天邊雨水漸收,昏暗的天空難得露出一塊魚肚白,一縷縷慘淡的光線從破碎的雲層照耀下來,彷彿垂下了萬條濛濛絲絛。
看雨差不多停下了,溫意搖著扇子,果斷帶著羅淮出去溜達一圈。
羅淮抱著劍跟在溫意身後,看著自家女帝逛逛鋪子、看看零食,悠閒得很,不由得焦急起來。
“大佬,那個阿唐真的會派人來捉咱們?”
“廢話,地圖在咱們身上呢,他怎麼可能不來!”
溫意在一家瓷器鋪子裡摸著一隻六瓣葵花式樣的粉青釉碗,她覺得這碗式樣挺好看,旋即看了老闆一眼,那老闆也看了她一眼,覺得這精神小夥還挺文雅。
隨後,溫意嘿嘿一笑,把那漂亮的小碗給砸了...
“哎...你怎麼...”
老闆從櫃檯內走了出來,溫意沒睬他,她的目光瞄上了一隻釉裡紅細口梅瓶。素手輕輕撥弄,果然,梅瓶也跟著粉身碎骨。
“羅淮,把金子扔出來給老闆!”
聽到有金子,準備找溫意算賬的老闆果然停下腳步:“公子,您看著也是氣派人,如果有金子,咱們有話好說,要是沒有金子,那隻能衙門見了!”
聽到老闆說這樣的話,羅淮躡手躡腳靠近溫意,小心翼翼交代:“我們出來的急,金子都在馬車裡呢,沒帶在身上啊!”
溫意抬頭看了羅淮兩眼,她眼眸黑白分明,看起來極為鎮定,可一轉頭,扯著嗓子喊了起來。
“既然咱們沒錢,那還不趕緊跑啊!快!快走!”
老闆被突如其來的一聲吼給驚住了,直到那兩人出了大門,他才如夢初醒一般追了上去。
四周都是街鋪,這家陶瓷店也開了不少年了,四周街坊鄰居、抬頭不見低頭見,都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