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前。
一家簡樸的、破落的私人心理診所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登記員對那一天發生的事仍然記憶猶新。
“醫生正在工作呢,你別去打擾他,先登記,行不行?我們這兒的規矩,啥事都先登記!”
那是一個態度有些蠻橫的女人,她帶著一個小男孩兒從牆皮剝落的過道直衝衝的朝診室位置撞過去。
登記員攔著這個女人,可她的力氣著實不小,一把把一個男人給推開了。
緊接著,女人高亢的聲音傳了出來。
“行!我可以先登記,但你們這邊大概什麼時候能忙完?”
登記員含糊其辭:“放心,很快,醫生他幹啥都快的很!”
那女人窮追不捨的問:“那最快是多久?我要確切的時間!”
登記員眼神飄忽:“那個...反正很快就是了!”
女人不想理會登記員,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一次、徑直的往診療室闖去。
一邊硬闖,一邊大喊:“醫生,麻煩你出來看看我兒子行嗎?我時間很緊,耽誤不得的!”
因為女人的不依不饒,室內的助理看不下去了,要去找門外的女人理論一下,但醫生攔住了她,並同她一起從內室走了出來。
開啟診療室大門,醫生一開門,一位畫著精緻妝容的女性差點將他撞倒。
這位女士看到一男一女出來,立刻問:“你們兩個,誰是心理諮詢師?”
醫生離對方差不多三步遠:“我是這裡的心理醫生,我現在正忙...”
“別和我說那些沒用的,”女人打斷了他的話,“十萬,如果你能將我兒子治好,十萬會一次性進入你的賬戶!另外,我還會給你診所裡的每個人包一個大紅包!”
聽到‘紅包’二字,登記員來了精神,因為那時候,他們的診所已經入不敷出很久了。
他來到這位女士身邊,笑嘻嘻的來告訴她:“嘿嘿嘿,您先過來登記一下,順便把您孩子的基本情況說一下,還有,如果有病例,可以...”
他話音未落,那位女士從自己的手提袋裡掏出一大包資料,這些資料都皺皺巴巴的,像是被翻過很多次的樣子。
醫生將那些資料交給登記員,自己卻說:“那個,抱歉,我現在需要治療另一個...”
登記員叫蒲玉,醫生姓溫,叫溫秦。
蒲玉立刻捂住溫秦的嘴,他笑眯眯的對那女士說:“別聽他的,聽我的,這裡的財政都是我負責的!”
一轉頭,蒲玉小聲告訴溫秦:“現在有錢掙,咱們可以付房租水電,順便去樓下吃個火鍋了!你知不知道,我每天坐在過道里,一聞到火鍋味兒,我是多麼的痛苦!給我先治療這個小的,然後再去治療裡頭那個大的,現在,咱們活下去才是最主要的!”
溫秦還想堅持自己的原則,作為有原則的醫生,抱歉,十萬塊錢,引不起他任何的興趣!
溫秦還想堅持他的做法,忽然,他耳邊傳來一道童稚般的聲音。就在溫秦右手邊不多遠處,一位大約七八歲的孩子正蹲坐在牆角邊,雙手摳著牆壁上龜裂的石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