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嗣源畏敵如虎,敵三面以輕兵擾之,我軍鋒銳,嗣源堅決不戰,以軍令壓迫眾將,違令者斬,稍後,敵大至,三面攻襲,嗣源望風而逃,捨棄營寨,輜重糧草兵械皆為敵所得,諸將大為不滿,士卒暗生怨言,恐長此以往,士氣頹喪,軍心萎靡……”
李曄看著宣教使呈上的奏表,心中更加鬱悶。
能打不打,似乎李嗣源真的有問題了。
除了宣教使,還有高思繼、柴再用等人,措辭一個比一個激烈。
軍中這麼大的怨言,李嗣源充耳不聞,連個辯解的奏表都不上。
樞密院參軍參事們綜合了戰場傳來的各種情報,判斷李嗣源有可能在誘敵深入,施以驕兵之計。
不過只是有可能,樞密院也拿不準,沒人知道李嗣源心中到底怎麼想的。
最後的決斷還是要靠李曄。
畢竟此戰關係東西方以後的格局。
勝,大唐推進到裡海東岸。
敗,花剌子模必失。
河中、呼羅珊就會暴露在可薩騎兵的短柄斧之下。
這兩地是東面最肥沃的兩個板塊。
哺育出阿拔斯家族、薩法爾、薩曼等強權。
歷史上,也崛起過花剌子模國、帖木兒帝國。
最終,在一片彈劾李嗣源的奏表中,李曄還是選擇相信最初的判斷。
能在歷史上留下偌大名聲的,沒有一個是簡單人物。
戰略層面,李曄有獨特視角。
但兩軍對壘,李曄這點東西還不如軍中一個下將。
那是屬於真正勇者的遊戲。
大唐與西方陣營的戰爭,已經進入角力階段。
說穿了,現在就是看誰的力氣大刀子狠。
而且,李嗣源雖然一路敗退,也就最開始的時候措手不及,被羅斯人拜占庭人偷渡裡海,繞後偷襲,兩面夾擊,折損了三千將士。
後面的戰事,幾乎都是敗陣而不敗軍。
從這個層面上看,局勢並沒有那麼糟,唐軍其實沒有落在下風。
偉人說過,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在兵力處於劣勢的情況下,沒必要與敵人寸土必爭,大唐將士的性命遠比土地金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