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的城堡,灰色的天空,漫天的火海如同惡魔一樣吞吐著火舌,女孩的記憶中總是紛飛著哀嚎和爆炸,“咚咚咚咚!”不停的奔跑,和自己的心臟一樣的迴音,“咚咚咚咚!”,強勁地跳動著,這種強勁驅使著她,提醒和告訴她,還要去面對很多張扭曲的臉和聲淚俱下的道別。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這份絕望讓女孩的心跳漸次微弱。
消失,沉寂。“咔咔咔咔、咔咔咔咔。”女孩感覺身體被開啟,而後是堅硬且清晰的發條聲響。
“保重……”有人在女孩的耳邊低語,帶著輕微的哭腔,模糊的身影急速離去。
女孩的身體沒有任何力氣,她努力的睜開眼,灰色的瀰漫著黑煙的天空成了她眼前最後的畫面。
“咚!”、“咚咚!”、“咚咚咚!”。復活,無盡的墜落,沉睡。
醒來之後在紛飛飄揚的白色花瓣之中,這種花瓣只有薄翼飛翔者之地才有的吧,女孩突然頭痛欲裂,似乎不允許她去回想。
女孩伸出手,接住這白色的花瓣,這結構精妙的白色花瓣竟然在女孩的手掌之中消融開來,化成了一灘水,這東西……竟然和自己眼睛裡流出來的東西一樣呢。
女孩的記憶似乎和這灘水一樣,從她的身體裡被抽離,悄無聲息的消融,再也無法找到。
女孩的眼前有很多穿著沉重顏色、笨拙質感衣服的人,他們帶著帽子或是撐著傘,將這紛紛揚揚的白色的花瓣擋住,來去匆匆,他們像是一個個麻木的看客,沒人說話,冷漠至極。
白色花瓣覆蓋的大地,卻是女孩第一次感覺到身體麻木僵硬,這不是舒服的感覺。
女孩恍惚的爬起來,發現身體下面有一個八角形木質盒子。女孩的身體不怎麼聽使喚,她顫抖著將盒子開啟,那盒子的中心兀自旋轉,裡面竟然響起了動人的旋律。
前奏。女孩的腦海裡只有這兩個字。
她的眼睛之中再次流出了溫熱的液體,這股溫熱讓女孩的面頰極為舒服。這就是幸福的感覺嗎?看來那消融並沒有抽空女孩的所有,起碼她還記得這旋律,女孩張開嘴,面向天空。
喉嚨之間發出了聲音,伴隨著這熟悉的旋律一起律動起來,女孩開始歌唱,聲音艱澀,而後變的越加流暢。那木盒子在女孩的歌聲中成了伴奏,就算聲音空靈也比不過她的歌喉。
曲調由慢到快,循序漸進:時而低迴婉轉,時而輕緩悠揚,時而激越高昂,時而凝重悲愴……女孩張開雙臂,張開毛孔,渴望一種擁抱。匆匆的過客駐足片刻,之後再次離去。
這是一個冷漠的世界,沒有人願意真正的駐足下來聽完這首歌。
黑色的夜,瘦小的身影,女孩在紛飛的白色花瓣之中,縱情的歌唱。
唱至結束,那木盒子也力盡,發出最後一個音便沒了聲響。
“啪、啪、啪、啪、啪、啪、啪……”黑暗之中響起了鼓掌的聲音,一下一下,擲地有聲,並且持續了很久,這黑暗之中走出的一個高大的男人,他也許是女孩唯一的知音人。
“唱的真好。”這高大的男人說道。
“小姑娘,你父母在哪裡啊?我送你回家吧。”高大男人蹲下來,微笑著,表情和善。他撫掉女孩身上的白色花瓣,而後裹挾上褐色的衣裳,溫暖的手掌捏了捏女孩的鼻子:“長時間的呆在這雪裡,可是會生病的。”
女孩沒有回答這高大男人的話,只是抬頭仰望著:“這白色的花瓣,名字叫做‘雪’嗎?”此時女孩感覺到那褐色衣裳傳遞而來的溫暖,與冰涼的雪不一樣的感覺。卻是和她的眼淚一樣,很舒服,是幸福的感覺。
“這位先生,我不知道哪裡是我的家呢?”女孩回答道。
那高大的男人微笑著繼續問道:“那你知道自己的名字嗎?”
女孩眼神空洞,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