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蕾雅。”
小女孩拍了拍心口,又補充了一句,“我叫芙蕾雅。”
這個可愛的反應,看得飛鏢無言微笑起來。
他知道,從心理學上來說,這樣反覆說一件事,證明小傢伙還處於緊張之中。
只不過人類的心理學,能不能套用那機器人身上,那又是一個需要另外研究的課題了。
“我們現在在哪裡?我昏迷了多久?”略微休息了一下,感覺恢復了不少體力,飛鏢立刻問起了自己兩人的處境,他可不會忘記,在自己兩人身後,還有一個龐大的財團勢力,正在鍥而不捨地追殺呢!
“您沒昏多久,撞車以後我就把您拖到這裡來了。您看,我去打水都才剛回來呢!”彷彿是怕飛鏢不信,芙蕾雅還指了指自己放在門口的水盆。
倒是頭一個問題讓她糾結了一下:“我也不知道這裡到底是哪裡……當時您滿腦袋都是血,我也不知道怎麼辦,只能隨便在附近找了個空屋子,讓您有個地方可以休息!”
“在附近……”
飛鏢想了想,心裡已經大概有了譜。
在車禍之前,他們就沒有離開貧民區,想必現在也依然是在貧民區的某個角落。
“你扶我起來,既然這裡離車禍現場不遠,那財團的人應該也很快就能找到這裡,我們必須趕緊離開。”飛鏢道。
沒有人比曾經效力於財團的人,更明白這個畸形經濟怪物的勢力,貧民窟雖然魚龍混雜,大大增加了搜尋的難度,但卻絕不足以讓他們安心潛伏下來。要是財團鐵了心尋找他們,找到也只是時間問題而已。
聽他這麼一說,芙蕾雅也緊張起來,連忙扶著他,兩人倉促逃進了夜色裡。
不過和芙蕾雅想象中不同,飛鏢並不是漫無目的地逃竄,他像是始終有個明確的方向,出門之後,只是略微辨認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就埋頭趕起路來。
想到他之前說的朋友,芙蕾雅若有所思,卻也不再詢問。
半個晚上的時間,就在兩人的沉默中悄然流逝,只有一棟棟鱗次櫛比的破舊建築,被他們逐一拋在身後。
在這期間,飛鏢又經歷了一次排異反應的發作。
但離奇的是,他彷彿能從扶著自己的芙蕾雅手上,感到一絲絲的暖意不斷傳遞過來,竟然支撐著他,又一次從生死邊緣爬了回來,不僅如此,他更是宛如迴光返照一樣,奇蹟般恢復了精神!
倒是芙蕾雅過意不去,一再向他提出放棄逃亡的要求。
“叔叔,要不你把我交出去吧!”她已經從飛鏢口中,得知了他病情的來龍去脈,不忍之餘,忍不住泫然欲泣道。
“胡說!”
飛鏢臉色一板,“你看我是那種苟且偷生的人嗎?!”
看到芙蕾雅被自己吼得怔住,他又不禁心軟,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柔聲道:“我其實不是為了你,我是為了自己。你別看我現在好像隨時快斷氣了一樣,其實我心裡快活得很呢!終於不用再過著違心的日子,做著醜惡的事,就算現在死了,那也是值得的!”
芙蕾雅怔怔地看著他,突然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飛鏢的腰,抽泣道:“叔叔,其實你不用這麼折磨自己的。”
“你在說什麼傻話,我沒有……”飛鏢勉強笑道。
“你不要瞞著我了。”
芙蕾雅搖搖頭,低聲道,“你別忘了,我在覺醒之前,可是陪伴型機器人啊,我載入了全部的心理學知識,其中就有微表情分析,你在發病的時候,雖然很痛苦,但我卻能看出來,你還隱含著一種痛快,彷彿是用身體上的疼痛在沖淡心裡的痛苦,身上越痛,心理的負擔反而會變輕,就類似於自我懲罰或者自我毀滅的傾向一樣。你想著用這種方式贖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