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
陳非凡一把扯掉頭上的虛擬頭盔，狠狠摔在面前的桌面上。
虛擬世界的探索又一次失敗了。
三天之前，他親眼目睹了自己老師和師母的離世。
但離奇的是，僅僅稍後，他就又接到了自己老師張一鳴的影片通訊.
通訊裡的張一鳴，就像發現了新大陸的探索者，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
陳非凡有種感覺，那才是自己老師真正的模樣，一個滿心只惦記著未知的探索者，在必要的時候，可以將求知慾置於人類的道德之上，反倒是平時的溫文爾雅，只是他披在外面的偽裝。
“我知道，你受你師母的影響，在心裡把我的研究視為洪水猛獸，甚至威脅人類的因素，但你有沒有想過，因為畏懼惡果就在科學探索的道路上畏首畏尾，可能會讓人類失去一個機會。”
那天，張一鳴一開口，就說出了自己的理念，“我們是科學家，是人類在未知領域的先鋒，別人可以畏懼，可以退縮，但我們不能，因為這就是我們的使命！”
“我明明親眼看見你被打死的！”陳非凡卻聽不進對方說什麼，只是駭然道。
“你也是人工智慧學科的從業者，那你就應該知道，智慧才是生命存在的基石，物質載體只是虛幻的表象。”
張一鳴認真道，“早在幾個月以前，我就已經利用自己大腦裡的奈米機器人，實現了自我意識的完全資料化。今天我不過只是藉著你師母的手假死，將自己的意識資料包上傳到公網，徹底成為資料化的虛擬生命！這對我而言，不過是智慧的物質載體發生了改變，並不算什麼大的改變。”
這個理論倒是不難理解，陳非凡只是稍加思索，就明白技術上的確可行，只是這樣的資料智慧實體，到底算是張一鳴本人，還是他意識的複製體，實在是不好說的事情。
不過很快，他心中一動，又想到另一件事：“既然您能做到，那師母同樣注射了奈米機器腦，為何您就這麼確定她失敗了？說不定她也正在公網的資料空間裡等著繼續阻止您呢！”
“她也接受了腦細胞的奈米化改造，理論上當然也能做到，但我很確定她不會這麼做。不然她就應該和我是同路人，而不是費盡心思阻止我了啊！她一直覺得，科技不應該往非人化的方向發展，強人工智慧是如此，意識資料化亦然。”
張一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道，“但她也忽略了一件事，超常的智力不光是幸運，更是責任，是使命！上天註定我們要去完成別人完成不了的研究，而不是自我限制，恐懼未來！科技發展帶來的一切問題，都只能透過科技進步來解決，而不是因噎廢食！”
“倒像是師母會做出的選擇。”陳非凡低下了頭，暗自一嘆。
那個溫柔而智慧的女人，還是就這麼逝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