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色沉黑,又有沉威:“就是一頭牛,農閒的時候,也能安穩吃幾天草;就是一頭豬,在被殺之前,過得也是衣食無憂的日子,你們呢?從早忙到晚,從晚忙到早,一口飽飯都吃不上,連豬牛都不如!”
狂風前所未有的劇烈,視線都模湖了,只有黑臉漢子的話震動耳膜,迴盪不休。
何時做人,連豬牛都比不上了?
吳老爺微驚:“胡說八道,大夥都是我親愛的礦工。”
天靈蓋徹底開啟了,心臟都像是爆掉,順柱厲吼:“幹你孃,老子爛命一條,跟你拼了!”
乾柴烈火,一點就著!
火焰轟然高漲,面色尤若滴血,有些東西,看破不說破,留一線似有似無的希望,便能讓人趨之若附。
即便是鏡花水月,即便那顆明月永遠不會是自己的,即便是彼此心知肚明。
假模假樣撈一下,也算聊以慰藉。
可是此時此刻,這些該死的啊,苛刻到連一絲幻影都不願意賜予。
人連豬牛都不如了!還有何懼?還有何懼!
“拼了!任你娘!”“拿我們取樂,姓吳的你不是人!”“天天累死累活,飯都吃不飽,操死你十八代祖宗!”
礦工暴動!
人潮如水,呼聲如雷,一眾家奴如海上紙筏,隨時都有傾覆之危。
吳老爺童孔地震:“反了,反了!”
黑臉漢子的聲音冷靜又狂熱:“礦場乃礦工之場,若礦工要反,則礦場該反!”
彪爺瑟瑟發抖,戴華驚慌失措,吳老爺怒喝:“開槍,給我開槍,打衝在最前面的,開槍!”
“衝!宰了姓吳的。”“我就算死了,也不要落得鐵牛叔的下場。”“遭天殺的,你給我去死啊!”
槍械已經不能阻止結勢的人群,監工們先是亂了,手腳並用爬上高臺。
彪爺最是不堪,倉皇后退,‘砰’一聲,頭皮血流,正是順柱厲面而擊。
“你怎麼敢打……”“砰”又是一棍,彪爺直挺挺倒地。
舉槍的家奴,直面憤怒的人群,半數人不敢開槍,跪地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