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在莽山村頗有威信,此言一出,餘留一片唉聲嘆氣。
門口一聲悲呼,老嫗徑直往後倒去,婦人將其抱住,抿著嘴唇,眼眶泛光。
村女翠兒死死捂著嘴巴,淚水淌過小拇指。
老村長踉蹌後退,眼看就要一屁股坐倒在地,一雙手穩穩扶住了他。
他下意識反身,渾濁的老眼中,映出一張淡笑的臉,如一汪清泉心中流響,驅散偌多陰霾。
“老先生,真沒辦法了嗎?”
“原來是小道長,自古醫道不分家,想必也能看出,如此傷勢,需從內至外。脊椎挪移,必先正骨,然一絲氣息,如何捱得過?即便捱過去,這四條爪痕,創口之大,縫合無望;縱然縫合,流膿之苦,生疽之痛,還不如…”
老者沒有再說下去,李無眠卻也瞭解,這種大面積的創傷,哪怕沒有傷到要害,也基本宣判死亡。
扶住的老叟一聲長嘆,蒼涼悲切,身形更為佝僂。
“不如讓我來試一試,倒有四五分把握。”
老村長雙目圓睜,梗直了脖子:“小道長,真的,真的嗎?”
“盡力而為。”
張之維道:“大師兄。”
“小維和我來,懷義晉中,守著別讓人打擾。”
兩人應聲,青年道:“我也通些醫術,或可以幫上忙。”
客室之外,夜風疾了,老村長一家人盯著木門,鬚髮飄飛,此心亦忽起忽落。
無人散去,寂靜中風聲呼嘯,似哭訴、如嘶吼。
老者身後拍肩道:“老哥啊,莫要擔心,我觀這五位,皆非泛泛之輩,敢說有把握,絕非空穴來風,你們家這是禍兮福之所倚,得遇貴人。”
老村長道:“你有幾分?”
老者張張嘴,陷入沉默,他知五人非同一般,然那般傷勢,神仙難救,除非。
不由陷入思索,他非是鄉野尋常赤腳,青少時也走五湖四海,見過風雨。
如果能請濟世堂相救,未嘗沒有活命的可能。
失笑搖頭,濟世堂怎會來這山野小村。
思緒零落,原是一聲聲啜泣入耳,老村長尚能維持平靜,三個女眷,見他沉默,默默拭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