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慕雨的失蹤,三皇子與於妃怎會毫無所覺?而偏偏此時,北疆傳來敵軍夜襲的軍報。”陸崖說著,頗有些意味深長。
紀韶華略一思索,頓時明白過來:“三皇子遭襲,並非偶然,是他們早有預謀。”
她腦海中閃回起那日被追殺的情形。那些人目標明確,根本不去尋於慕雨,反而直奔他們而來。
想來是於瑩瑩已對她起疑,那麼謀動安王府,也定然提前開始佈局了。
“我亦于軍中安插了人手,而安王本就掌管左軍,想來也早已察覺異動。”陸崖緩緩開口,目光沉靜如水。
“據探子來報,那場夜襲本就是一場被刻意洩露行蹤、精心編排的戲碼。他們確實借機重創蠻夷,但對執棋之人而言,真正的目的卻不在此。”
紀韶華心頭一緊,幾乎脫口而出:“是想禍水東引。”
陸崖輕笑著點頭:“等時機一到,‘恰巧’有人在某處發現幾份證據,六部大臣便可聯名上書,以通敵叛國、意圖謀逆之罪,將你爹一舉扳倒。”
紀韶華眉頭緊蹙:“所以……這一切,早就是她們預設好的局?”
前世楚垣並未領兵出征,自然也沒有這一遭“夜襲”,她原以為重活一世,能將一切未然之事扼殺在搖籃,沒想到反倒促使陷害一事提前落子。
故事的走向明明掙脫前世舊軌,卻又似被無形之手導向同一個結局,令她心頭湧上一股難言的無力感。
察覺她的神情低落,陸崖語氣溫和了些許:“此刻你該想的,不是自責。而是如何,讓這場謀劃功虧一簣。”
天色微明,安王府中侍從便多已早早起身,按各自分派,在府中各處忙碌起來。
每一件事都有條不紊的進行,主子們的院落更不消停,僕從需得提前安排好起床後的熱水、衣物與早膳。
清晨的安靜中,透著井然有序的繁忙。
“含香,蓮兒病了,王爺書房今兒你去幫她一趟。”崔管事快步交代。
“好。”含香應得利落,眼中卻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慌亂。
她沿著蜿蜒的迴廊快步而行,不多時,便來到書房前。
屋中,婢女燕兒已經到了,正仔細的整理著案桌。案上還有未幹墨跡,屋內彌漫著淡淡墨香與陳年書卷的氣息,牆側的書架上,整整齊齊擺滿典籍。
含香裝作若無其事地打量一圈,見燕兒正專注於收拾筆架,便裝作收拾模樣,小心翼翼地靠近書架,拿起布開始擦拭。
隨後,某一瞬,她伸手抽出一本薄薄的書冊,偷偷藏入懷中。
一切動作嫻熟自然,似是早有準備。
直到兩人收拾完畢,退出書房、關上門扉,無人察覺——
簷上虛空處,一道人影隱在清晨微光中,正冷冷俯視著她們的,正是茯苓。
聽著茯苓的回報,紀韶華無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