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陶連山和姚庚會想不到?
或者,商人逐利,其膽量遠遠超出他地想象?
年諒終是點了點頭,正色道:“當真。 ”
年諾臉上微微顯出失望來,闔了眼睛,緩緩嘆了口氣,半晌才道:“可惜了,他家二孃我看是極好的。 年紀是略大了些,可人也穩重端莊得多,不似那小的毛躁。 ——方才你也看到了。 我也私下問了瞿夫人的意思,瞿夫人也是極願意同咱們家結親的,也想早早過門——到底年紀擺著。 只待過來問問你地意思。 若也中意,我便往家裡去個信兒,請祖父母、大伯父斟酌,合適便就下聘,這年底前就能過門。 唉,你這邊家宅安穩了,我也就踏實了……”
年諒手指擺弄著茶盞。 頭也不抬,只道:“姐。 回易馬匹……”
“唉……”年諾長嘆一聲,道:“委實可惜……”她再中意瞿二小姐也沒用,再不將回易當回事也沒用,這個風險她不能擔,絕不能給弟弟找一個隱患。
剩下的那些人家,都或多或少……不那麼可心。
她揉了揉額角,偏頭問弟弟道:“你今日……可有入眼的?”
*
夏小滿收拾完兩個宅子。 回房把那食盒裡的珠子取出來,箱子裡鎖好,然後叫茴香取兩個雕花匣子來,分裝榧子。 年諒方才吩咐,榧子給大姑姐裝些去,不必提誰送的、多高品質云云,只當孝敬地就好。 她這尋思著也給紀靈書拿一些去,小姑娘也是喜歡這些小零食地。
收拾妥當。 剝了顆榧子吃,貢品果然不一樣,“香”就一個字!而且,不單她愛,就是六條也是極愛地。
今兒人多,沒把六條放出去。 怕這廝脾氣壞,不禁逗,再被惹毛了,啄了人就不好了,便只關在她房裡。 六條這些日子自在慣了,被關得氣悶,情緒不高,夏小滿逗它它都帶搭不理地,直到她拿出它最愛地堅果,它才大牌的偏頭看了看。 一副不大情願的樣子踱過來。 叨了一口。
遵照它正常生氣被哄好後襬譜的慣例,應該是像個君主一樣昂起它高貴的頭。 表示一下這“果實尚合朕意”。 然而這次它意外發覺這比尋常吃的好吃一百倍,於是也顧不得“皇家體面”,顧不得擺譜,甚至忘了自己還當是在生氣,低下頭長喙起落飛快,把夏小滿手裡的果仁兒都吃光,然後又非常不矜持地跳到一旁碟子裡,伸喙去啄。 果殼堅硬,可哪裡啄得開,它啄了幾下就放棄了,又跳到夏小滿近前,也不裝君主了,咔吧著一雙黑珠子可憐巴巴瞧著她。
夏小滿哈哈大笑,今天的鬱悶掃掉了不少,然伸手去剝榧子的時候,忽想起一事。 榧子因為有“西施眼”,算是堅果類裡最好剝的之一,而像松子,不開殼的她這牙口根本咬不動,榛子更不必提。 當初同九奶奶嗑松子,她還想著設計一個開堅果的鉗子,批次生產家居必備小工具。
現在,可以實現了,凌二會做金銀器,估計鐵器也行!
她越想越高興,都忘了手裡的榧子了,直到六條不滿的啾鳴一聲,她才醒過神來,忙剝了幾個仁兒丟過去給它,不管它歡天喜地地示好,撲弄撲弄手就喊茴香拿筆墨來,她要先把設計圖大概畫出來,再找紀靈書修修邊兒。
這邊兒圖紙初稿還沒搞定,那邊兒小丫鬟就來報大姑奶奶要回去了。 夏小滿看著滿手墨跡,愣了三秒,忙躥起來洗手去——md,都是剛才畫興奮了,沒注意衛生,好在沒整袖子上去,那邊催的緊,洗把手還來得及,再換磨磨嘰嘰換衣服,估計大姑姐那眼神直接讓她成急凍人。 》《
也就是匆忙了些,手沒洗乾淨,當她向大姑姐雙手奉上那匣子榧子時,大姑姐盯著她指上一片淡淡墨色愣了三秒。
是今天受刺激了要真心做學問了,還是做做樣子與她和她弟弟看?年諾垂了眼瞼,揮手叫人接了匣子,又側頭去看弟弟,半晌才道:“自家多注意身子。 ”登車而去。
夏小滿不明所以,送走了大姑姐,扶著年諒回房,問他道:“大姑奶奶不喜歡榧子?好像,不大高興的樣子……”
不會吧,年諒個做兄弟的應該知道她的喜好吧?唉,如果早知道大姑姐不喜歡就不給了。 其實她並不很在乎大姑姐高興與否,主要是,她心疼那榧子——白瞎了那好吃的東西啊……》《
“不相干。 ”大姐不是不喜歡榧子,怕是因著他地婚事堵挺慌。 他嘆了口氣,掰著她手看了那塊墨色。
她縮手道:“墨。 沒洗乾淨。 ”
“哦。 練字?寫什麼了?”他問。
“呃……”她咔吧咔吧眼睛,小聲嘀咕道:“……畫了個鉗子……”
呃……他也咔吧咔吧眼睛,無語了。
果然不是一個星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