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海邊兒已經是落了大cháo海水蜷縮在天邊一角留下大片灘塗。
站在大塊磨石壘的小碼頭上夏小滿指了指遠處淡藍地一抹道:“不巧了落大cháo就能看到那麼一點點。要不咱們要兩雙不怕水地皮靴子往裡頭走走?”
匪婆極目遠眺半晌才深吸一口氣緩緩笑道:“無妨。終是見著了。海子終是有邊兒的海卻是連著天也沒個邊兒好生闊朗瞧著便極是舒暢。”又問“……這水是全退光了?多暫能回來?”
夏小滿道:“也不知道是不是退到頭兒了若到頭了半個來時辰就開始漲了到漲滿差不多得三個時辰。吃完晌午飯再來看看。那時就能大不一樣。”
匪婆嗯了一聲點了點頭忽然瞧見不遠處泥澤中一隻小海蟹從蟄伏地洞穴裡爬出來青褐sè的甲殼邊緣看來有些透明。纖長地腿迅交錯很快又隱沒在另一個洞穴中。
她偏頭瞧了瞧夏小滿露出孩子般的表情問道:“蟹?咱們下去看看?”
夏小滿笑嘻嘻道好又從小丫鬟手裡接過一早叫備下的小桶遞了一隻給匪婆。
灘塗上這會兒沒有女俠沒有夫人只剩下個好奇心極強的大女孩。掖好了裙腳不顧海泥沾溼鞋幫興致勃勃地跟著夏小滿學怎麼翻石頭找螃蟹怎麼避開大螯捏著蟹殼兩側抓起螃蟹來玩得不亦樂乎。
夏小滿見她纖指翻翻撿撿著實伶俐心道不愧是江湖中人就是一個手腳利落便也就不怎麼照應她由著她玩去拎著小桶捉自己地。好自制“蟹肉酥”。
她這邊琢磨著自家的零食那邊忽然聽見匪婆“哎呦”了一聲她忙扭頭去看卻是匪婆遭遇了一隻拳頭大小的蟹。光顧著高興了不曉得這樣螃蟹的狡猾厲害一不留神就被蟹螯夾了手指忙去甩手卻是越甩夾得越緊。
夏小滿忙道:“快把螃蟹放水裡去放水裡它就鬆開了……哎哎不行。別拿石頭砸……”她這話音還沒落匪婆那頭一早抓了塊石頭手起石頭落把那螃蟹殼子砸個稀爛。
夏小滿無奈的拍了拍腦門弱弱的道:“大姐……砸了它也不鬆開啊……”
蟹殼四分五裂肉都成了肉糜。螃蟹自然無差別掛了。可蟹螯勁力仍未消失依舊死死夾在匪婆手上。
匪婆秀美緊皺。咬牙切齒伸手去掰那蟹螯卻是既掰不動掰一下也鑽心的疼。
夏小滿一頭黑線這女人裝貴婦地時候還真像那麼回事溫柔嫻淑那拿帕子擦珍珠地鏡頭還在她眼前晃盪這轉眼又是匪氣十足砸螃蟹這個狠勁兒……
“你不會武功……?”夏小滿問道。一邊兒尋了塊長條石頭塞到蟹螯縫隙裡慢慢撬動。
“不會。”匪婆咬著牙回答得簡潔利落做事也不煩嗦止了夏小滿的手扭頭往遠遠站著的隨從那邊提聲喊道:“綠珠過來。”
一個梳著雙髻瘦瘦小小的小丫鬟迅跑來腳步輕盈燕子點水一般灘塗上都沒有留下什麼痕跡。夏小滿挑著眉開始琢磨著這是不是輕功的基礎步伐。
匪婆舉起她那掛著螃蟹殘肢地手指簡潔到就一個字。
小丫鬟從衣襟下取出把只寸長地小匕來眼睛都不眨一下手腕一動銀光一閃蟹螯“吧嗒”掉在地上已是沒了鋒利的夾子尖。
夏小滿目瞪口呆半晌嘀咕了一句古龍地臺詞:“好快的
好刀好手勁兒好準頭。少了一樣怕斷地就是匪婆的手指頭了。也是藝高人膽大敢叫這麼動刀。
小丫鬟被打走了匪婆揉著指頭上被蟹螯夾得淤血泛紫的傷口向夏小滿一笑道:“好生厲害。”
夏小滿勉強扯了扯嘴角又忍不住問道:“你不會武功?”
匪婆笑道:“二nǎinǎi又不信我?”
夏小滿乾笑兩聲道:“也沒。好奇而已。瞧你剛才那一板磚……哦不一石頭下手利落……”
匪婆一笑道:“沒。只是有一把子力氣。與外子成親時年歲已不小身子不利索身邊兒又總是有綠珠這樣的人便就索xìng偷偷懶不大想練了。”
夏小滿垂頭捅了捅泥沙自嘲一笑道:“我原聽人說多大都能練功夫地。還總想著自己比劃兩下子來著……”她也曾有個女俠夢直到匪的刀架在脖子上才破滅了。這會兒對著匪婆心裡不知什麼滋味。
匪婆笑道:“能練怎的不能?不過功夫高低罷了。只二nǎinǎi是金貴人何必練那勞什古子。”
夏小滿想著那匪的刀輕哼一聲。道:“防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