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這深宅的四角天空下,凡懂得些宅門內鬥的新nǎinǎi接管內宅。頭一件事就拿她這樣的二房立規矩,這是必須、必要的,不然不足以立威,不然下面的管家婆子怕是更難收服。坦白說,若易地處之。她也肯定這麼做,所以現下處在這個位置,她才格外頭疼。
孩子?!
她只是管家就夠扎眼地了,現在若再造出個孩子來,能被人容下就奇怪了,而且,那個孩子怎麼辦?
小韋嫂子仍在苦口婆心勸著,口口聲聲孩子是依靠。
這是這個時代地基準法則。
可孩子是母親的依靠,而孩子本身呢?是什麼?
瞧瞧年家這些庶子地待遇……
她能抱著孩子跑嗎?
她能丟下孩子自己跑嗎?
她能委曲求全帶著孩子一起忍受“庶”字嗎?
她是吃了多少苦頭。才看透一些東西,能淡然處之的,她能教得孩子從小就雲淡風輕嗎?
小孩子地心是不懂得保護自己的。脆弱,敏感,一旦被傷害,就是一輩子的yīn影。
她護得了孩子嗎?
孩子是她的什麼?依靠?穩固地位的工具?她拿他換下半輩子的榮華?
她是孩子什麼?所有者?使用者?
不要孩子。她抬手喝了一口茶,溫吞的茶湯,入口微澀。轉而香沁肺腑。即使……留下了,也不要。她從來不養寵物,因為她擔負不起它們的生命。她不想要年諒的孩子,因為她擔負不起他地人生。
車外傳來陣陣鳥鳴犬吠,夏小滿抬眼望過去,見是路過一處花鳥魚市,車子這個高度只能瞧著一溜鳥籠子。還有一處賣赤嘴雀兒的,赤嘴雀兒銜旗最厲害,攤主吹著哨子,幾隻雀兒應聲而出,各叼七彩小旗,隨著攤主手勢而動,列陣cāo練。宛如天兵。
“茴香。叫停車,咱們去買個那哨子。再問問鳳頭紅能訓得聽懂哨子音兒不。”夏小滿終於有藉口跳出子嗣話題了。
這事兒哪裡用做主子的親自去。大丫鬟都用不上,跟班的小廝長隨就直接去了。偏這主子是執拗的,非要自家下去“體察民情”,其實是逃避談話,若是小廝去了,仨人豈不還得坐車裡接著聊?
好在今兒車也不招搖,人穿得也不招搖,玫州民風開放,倒還無妨。
當攤主聽眼前這位衣著不俗的nǎinǎi說要訓教鳳頭紅的時候,下巴三秒鐘沒合上,合上了以後就開始暗自咂舌,到底是有錢人,玩兒的就是不凡!!一隻赤嘴雀兒不過幾錢銀子,而鳳頭紅最尋常地也要幾十兩銀子,這讓鳳頭紅做雜耍?!嘿,是真不拿銀子當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