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奴婢省得。 ”納福曉得自家小姐那小性子,笑著搖了搖頭,便不再說了,順著她新起的話題道:“大爺也安好。 昨兒小姐也聽著了,都是皮外傷,也沒傷著筋骨,所以並無大礙。 昨兒晚上還有些迷糊,早上便是全然清明瞭的……”
說話間到了後堂,紀鄭氏果然腰板兒倍兒直身體倍兒棒,啥事沒有,她笑著叫眾人免禮,又問夏小滿年諒如何。
夏小滿笑道:“託姨夫人地福,六爺無礙。 今兒早上老太爺那邊召喚六爺,他不得抽身,所以先遣滿娘來探望姨夫人和紀大爺。 六爺說,他得空便過來,怠慢之處還望姨夫人莫怪。 ”
紀鄭氏忙道:“自家人還說這外道話。 滿娘你可要勸著他,莫要來回折騰了,他那腿也才好些!這邊已是無事了,叫他莫惦著!等他表哥好了,叫他表哥過去瞧他才是。 ”
夏小滿陪笑應了。 紀鄭氏也發現自己女兒穿得厚,便問了句。
紀靈書早就想好詞兒了,張口就來,道:“春寒料峭,二姨母怕我凍著,才叫多穿的。 不好拂她美意,便穿了。 ”
紀鄭氏知道二夫人心細,事事想得周到,也便信了,又問行李可搬回來了。 紀靈書只道二姨母怕自己回來添亂,母親不能安心照顧哥哥,便留自己在年府。 夏小滿在一旁猛敲邊鼓,納福也幫著圓乎,紀鄭氏尋思尋思也就應了,不再理論了。
眾人閒話幾句便起身來瞧紀淙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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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閣裡,紀淙書靠著厚厚的墊子倚坐在床上。 頭上包裹著,右臂被安置在疊放地引枕上,前半截袖子撩起,胳膊上新糊著兩塊膏藥,左手卻擎著本書,津津有味的看著。
聽著丫鬟來報“夫人小姐並年家六姨奶奶過來瞧大爺了”,紀淙書才撇下書。 讓紀戚氏出去迎接,又叫小丫鬟來扶自己起來。
他還沒站起身。 這群人就已經進來了,紀鄭氏早上一起來便是來瞧過紀淙書一次了,這會兒見他還要起身見禮,忙喊丫鬟伺候他躺下,嗔道:“你又做什麼?!不都與你說了,哪裡是用你見禮的?!好生躺下便比見什麼虛禮都強!”
紀淙書笑著賠了罪,被安置妥當。 夏小滿便過來與紀淙書請安。 又轉達自家領導年諒同志地慰問之意。 紀淙書客客氣氣的謝過。
紀靈書也過來見禮,她瞧著哥哥腦袋上扎的白絹,胳膊上糊著膏藥,眼圈就紅了,拉著哥哥的袖子,想安慰兩句卻又說不出話來。
紀鄭氏見了,笑著過去挨著兒子坐到床榻邊,又攬過女兒。 剛想說話,卻忽然瞧見兒子放在床榻裡側攤扣著地書,不由沉了臉,有些惱道:“看什麼書?!養好了身子再看也不遲!你真是個糊塗的,看了這麼些年書,還需這一兩日抱佛腳不成?!”
紀淙書忙道:“母親莫急莫氣。 您也保重身子。 兒子並非急在這一時,只是,如您所言,‘看了這麼些年書’,兒子也是讀書久了,慣了,閒來無事總不是滋味,還不如看書來得舒坦。 這書於兒子,比藥還靈。 ”
紀靈書聽了,抿嘴一笑。 介面道:“‘書猶藥也。 善讀可以醫愚。 ’”
紀淙書哈哈一笑,道:“然也。 大善。 ”
紀鄭氏瞧著這兄妹倆。 嘆了口氣,低聲道:“跟你父親一個脾氣,便是片刻也離不了書地……”
夏小滿昨兒還擔心過紀淙書會不會被打成腦震盪啥的,今兒見這光景,那肯定是沒事了,心裡又開始鬱悶,為啥沒打成腦震盪,她還得繼續聽緊箍咒!而且,這會兒更慘,這屋不是一個唐僧的問題啊,而是……倆唐僧……
見兄妹倆開始用火星話探討學術問題,夏小滿忙不迭便藉口年六爺有幾句話要吩咐留在紀府幫忙的年家僕從,匆匆告退出來。
夏小滿被讓到一旁花廳坐了,打發下去旁人,只留小韋嫂子,因問她道:“我瞧著紀家大爺氣色挺好,昨兒晚上沒什麼事吧。 ”
小韋嫂子道:“姨奶奶寬心,昨兒就那一起事,後來持荊送了藥過來,熬了給紀家大爺喝了,也就妥了。 紀家大爺其實不過是傷了皮肉,喝藥也是祛火,聽紀家大*奶地意思,膏藥倒比湯藥來地快。 恕個罪說,怕是拳頭印子淤了血,膏藥貼上消消腫也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