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平街年府鴝鵒居
紀靈書一走,席上人紛紛猜測紀府那邊出了什麼事,都沒個頭緒。
七小姐因道:“紀家大哥常和九哥一處的,出什麼事,九哥必是知道的。打發人去九哥那邊問問不就結了?”
十二爺卻道:“九哥要是和紀大哥一塊兒,那邊出事,他焉能回來?往那邊去也是得不著什麼信兒。”
七小姐撇嘴道:“你道方才與姨夫人與靈書妹妹送信兒的是誰?定是九哥派人回來的!去九哥那邊問,一問一個準兒。”
十二爺拌嘴道:“你怎知道是九哥的人,不是紀家的人來送的信兒?”
一時席上就聽他們倆拌嘴,旁人皆是不語。九小姐銜了一筷子菜撂到身旁愣神的十四弟碟子裡,推了他一下,見他回過神來,才道:“九哥那邊有信兒沒信兒都不相干,二伯孃那邊定是有信兒的。”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夾在七小姐和十二爺的聲音裡並不鮮明,那倆人似乎已經偏離了吵架的主題,只為拌嘴而拌嘴,誰也沒理會她。十四爺卻是聽得明白,“嗯”了一聲,開始埋頭吃東西。
七爺也聽見了,便在一旁笑道:“幾位弟弟妹妹說的都是,你們稍坐,我這就打發人往去各處問個信兒來。”
他這起身往外走,底下小桌相陪的青桂也站起身,向眾人告了罪,跟著出來。待到外面。揮退了跟著的人,她方問道:“爺瞧著,是真出事了嗎?”
七爺冷笑道:“老六最狡詐,誰知道!”他頓了頓,道:“你去叫飄蕊往雁回居打聽。叫續芳往長生居去。老九那邊,嗯,我叫老費找兩個小廝去套話,再叫老費親自往萬祥街跑一趟。四下對詞兒,看老六能做多周詳!”
青桂回身見跟著伺候地丫鬟婆子都遠遠的站著,這才別過頭來,綿長的調子帶著三分嗔怒七分幽怨道:“爺續芳我可使喚不動……”
七爺皺了眉頭。斜了她一眼,不耐煩道:“這會兒少與爺添膩味。你倒想管著爺了?”
青桂被噎一跟頭,咬咬下唇,低聲道:“奴婢不敢。”
她心底暗恨,好不容易這陣子爺為著紀家小姐收斂許多,也不往外頭喝花酒了,而又因用著她,也多叫她侍寢,她原想著趁這好時機懷上兒子,誰知道這兩日續芳那小蹄子與爺灌了什麼**湯。。。賴爺床上不下去了!若她這會兒不把那蹄子弄下去,再過得幾日,新奶奶進門,爺少不得有一兩個月不會沾她們。到時候怎麼個境況……
就聽七爺道:“要不你往長生居一趟,長生居的人叫老六教的個頂個地奸猾,續芳老實,怕是問不出話來,你還能有些急智。”
續芳老實!青桂咬碎銀牙,老實還知道往爺床上爬,還知道擠兌她?!她哼了一聲,冷冷道:“爺。青櫻最是防我,您忘了?怕是我去才問不出什麼。”
七爺呸了一口,道:“還提這個!爺也是納悶,都是老六的人,當初你和青槐好好的,怎的就和青櫻處不來?如今青槐沒了。你若和青櫻說得上話。現下不什麼都結了?至於費這麼大勁!自己想轍去,長生居大的拿不下來。小的也給爺抓牢了!”他說完抬腿就往外走。
青桂一跺腳,上前扯了他袖子道:“爺,那到底誰往長生居去……?”
七爺甩手抽了袖子出來,道:“你去!”說著又走兩步,突然頓住,回身冷冷道:“給爺提防著點兒那姓夏的婆娘,往日瞧她不起眼,今兒一看也是深得老六真傳,蔫壞蔫壞的,說話滴水不漏,狡詐地緊。”
青桂應了一聲,心下不以為然。她打青槐沒了,青櫻不待見她,也就不大往長生居走動了,這兩個月是沒怎麼接觸夏姨娘。可當初這夏姨娘是比自家奶奶還窩囊性子,長生居是個人就能踩上一腳,要不是青槐沒了,現在長生居也輪不到她夏姨娘出來說話,現下六爺調理能調理到哪去?!今兒這一出,她也見了,說話是順溜不少,但那些話也定是六爺一早教好的,夏姨娘背下來的吧。就這麼個人,還用提防?!
七爺哪管她那些心思,說罷就往外書房來,叫來費管家並兩個心腹小廝,四下打聽訊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