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 ”夏小滿道,“不過,這周家昏了頭了吧?和年家打官司……能贏?”
她怎麼聽著這麼不靠譜?!就算周家因著兒子捱了年誼的打,憤憤不平要告,怎的還扯出自家閨女的事來,瘋魔了豈是體面的事?年家沒體面,你周家就體面了?年家是什麼人家,想抹平一個案子何等容易,你叫年家沒體面,年家豈會饒過你?周家這都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簡直是搬起石頭砸自個兒頭——自殺啊!
年諒垂了眼瞼,道:“臘月二十三封印,此前若不能撕擄明白,便要拖到正月十五之後。 夜長夢多……”
夏小滿一皺眉,七爺打人還真會選時候!“三天能做什麼?”況且沒有三天了。 今兒眼瞅就掌燈時候了,二十算過去了。 二十三封印。 便只二十一、二十二兩天。
她還想說,你又能做什麼?不會傻到把自己摺進去地吧?那樣,更加走不了。 最終還是閉了嘴。
年諒也沒言語,陷入沉思。
夏小滿頓了頓,又道:“五爺顯然是不想休了五奶奶的,他在外頭那麼多年,總有些法子手段應付官場吧。 其實……”
其實年家想抹平著事太容易了,叫周家閤家人間蒸發都成,可,就怕是年家有些人也想拖吧——借引子休掉五奶奶。
二十天,還不是刻意拖拉案件。 極自然的,一點兒毛病沒有。 而結局未出之前什麼事都可能發生,萬一此間宮裡那位至高無上地女性什麼時候一鬆動……哎,五爺五奶奶這婚,到底是皇家說的算的。
周家人到底是昏了頭,還是給人當了槍?
她想起鳳姐在尤二姐前夫告狀案裡一句經典教唆臺詞——“就告我們家謀反也沒要緊!不過想借他一鬧。 ”
年家人到底是自編自導,還是順水推舟?
夏小滿覺得腦仁都疼了。 不能想了,太費腦細胞。 她揉著太陽穴。 心裡默唸,不想了不想了,這事和她不相干,不相干。 她不需要知道原因,她現在只等結果。
年諒瞧著她頭疼的樣子,略有歉意一笑,道:“卻不當和你說這些。 倒累你勞心。 你莫想了,去把香換一下,要螺玭。 ”
從前滿娘只會聽,不會講,也不會想。 他有時也不過就要她一雙耳朵罷了,好過自己憋悶,也好過自言自語。 現下的滿娘倒是常肯幫著想事的,不過這樣的事。 婦道人家到底是見識淺薄,沒甚法子罷,何苦累她頭疼。
夏小滿暗叫一聲,毛病。 好端端攏好香了,非要換!螺玭香味道清冽,有提神作用。 雖然她也喜歡,可是,咳咳,她嫌麻煩,懶得動手換。 好吧,領導發話了,她不情願地起身開了櫃子,去尋那放香燭香餅地匣子。
香燭。 她忽然想起件早被忘到腦後地事。 她本是想著去驗證……可後來著實忘了……
年諒正埋頭苦思,在自己地人際圈裡劃拉能幫上忙的人,忽然聽到夏小滿像螺玭香一樣清冽的聲音響起。 她喚道:“六爺。 ”
“嗯?”他抬起頭。 見她手裡拿著支香燭,靠在櫃上。 神色肅然,便問:“怎的?香沒了?”
“呃?啊,不是。 有。 那個香還有。 ”她險些被他打岔忘了自己想說什麼,她有些尷尬,輕咳一聲,攏了攏思路,道:“不是香。 是有旁的事。 我想,也許用得上。 ”
她便將那日自己和小韋嫂子回府時看到的都告訴給了年諒,又言及那日自己被調去鴝鵒居鎮邪,遇到周家人,周母斥責年誼登岳家門罵妻地事,接著儘可能簡潔的說了自己的疑點,末了,又道:“說到底,也只是我這麼想,還沒去尋人打聽,所以也說不準究竟是,不過呢……”